争强好胜的李世民很想自已挂帅出征,奈何后方不稳,李承乾还没有完全恢复,承担不了监国重任。
惆怅啊!
李靖老矣,坐镇长安还能胜任,让他千里奔波,过意不去。
何况,这还有逼他们师徒相残的嫌疑。
有点过分了哈。
李勣倒是完全胜任,论资历、论能力都完全碾压侯君集。
问题李勣有一点不太好,稳。
这种需要快刀斩乱麻的时候,稳就意味着慢。
独自思量了许久,总觉得差点意思的李世民还是把李勣召进两仪殿。
李勣是兵部尚书,按理是无权享受三省宰相资格议事的,但他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之名,可以代行宰相事宜。
到高宗淳元年,“平章事”才正式进入官衔。
李勣静静地听完李世民顾虑,微笑拱手:“陛下顾虑甚是,臣并不是出征的最佳人选。”
看看,同样是道士出身,李勣比魏征强多了,既不用曲意奉承,又能让皇帝感觉舒坦。
要不是那倒霉孙子李敬业,凭他的余荫,他家还能享几代的福。
李世民挑眉:“朕一时想不出合适人选。”
李勣笑道:“陛下是关心则乱,那王端正可不就是拿来背锅的么?”
李世民愣了一下。
为甚潜意识中没有王端正这个选项?
难道朕有承诺过大唐不率先使用王端正么?
细细剖析了一下自已的心理,李世民发现,自已之所以将王恶排斥在外,好像是因为王恶杀戮太甚的名声?
不管怎么说,庭州现在都是大唐的领土,李世民自然不希望搞得太血淋淋的。
抛开这一点心理障碍来看,王恶却是最佳人选。
从拿下新罗、百济的经历看,王恶的智谋足够独当一面;
从对付薛延陀的经历来看,军事能力也不差。
更重要的是,论火器的使用,段瓒都只能给王恶打下手。
百骑……
算毬,北庭的百骑怕是快瘫痪了,不用计算在内。
……
在不考虑舒适性的情况下,火车客运能力是惊人的,不信可以参考一下后世阿三的吊票。
当然,大唐运兵,虽然座位不可能满足需要,但最多是站着,不可能去吊。
北庭道行军总管王恶也仅仅是靠壁而坐过道,谁还敢有怨言?
五千火枪旅帅军士、五千辅兵;
左武卫一万军士,三千辅兵;
相应的战备、马匹、枪炮、弹药。
两天之内,十五趟专列运送,经历了三天的路程,在西州火车站外集结。
杀气腾腾的模样,让西州人看了毛骨悚然。
西州官员、折冲府小心翼翼地过来,奈何北庭道军生人勿近的姿态,让他们只能老实呆在外围。
只要没傻到家,就知道必然与西州火车站血案有关。
事情发生在西州,西州官场会不会因此受牵连还未可知。
毕竟,到现在都未能将歹徒缉拿归案,官硬要责难也无话可说。
幸好,北庭道军集结之后,以火枪旅帅为中心、左武卫为外围,向北而行。
“嗞,这是要去庭州啊!”
有品出不对的官员吸冷气。
立马有同僚开口怼:“得了吧你,人家去哪里关你甚事?没追究西州的责任已经是好事了,难道你还盼着他们多歇几日?”
庭州的道路,连一名军士都看不到。
只要脑子没残废,就知道不能对抗北庭道军,不然就是造反了。
侯君集、李佑、辛獠儿及庭州大小官员出城迎接,姿态是做得极到位的。
唯一的问题是,百骑庭州营的人呢?
王恶面无表情地端坐马,足足一刻钟过去都没有开口。
官没有开口,就表示极不满意。
何况,王恶身后的火枪旅帅,枪、炮甚么的,看去似乎随时可能走火。
“奉朝廷令,北庭道军即刻接管庭州。”
王恶牙缝里迸出的话,让众人感到不安。
“总管,这不合适吧?北庭都护府在庭州立足,你们要接管,置北庭都护府于何地?”
侯君集阴着脸,挺身抗议。
王恶冷冷地回应:“一刻钟时间,退出庭州城防,否则视为叛逆,格杀勿论。”
侯君集面沉如水:“总管这是要逼反北庭军吗?”
王恶一个白眼瞪过去:“你觉得你们现在跟造反有区别吗?别告诉本总管,庭州没有百骑的存在。”
侯君集恍然大悟,这是为百骑的部下找场子的。
眼一扫,辛獠儿立刻跑入城中,不多时带着一个狼狈的百骑校尉过来。
“属下百骑庭州营校尉公羊城,拜见郎将!”
王恶的眼睛眯起,细细辨认了一下公羊城暗处的标志,打了个繁复的手印,看到公羊城的回复无误,才阴沉着脸问话:“为甚如此狼狈?”
公羊城惨笑一声:“回郎将,小校不狼狈,儿郎们才叫狼狈。一夜之间,百骑衙门被重兵把守,接近半个月得不到外界的消息,库存的粮食颗粒无存,连老鼠都被吃绝户了,三名儿郎活活饿死。小校派出去求援的黎摩柯,也死在西州。”
“郎将晚来一日,怕是只能为庭州营收尸了。”
侯君集惊诧地瞪着辛獠儿。
不让百骑脱离庭州,是他的命令不假,可你也犯不让人家饿死吧?
辛獠儿表示,额只是照将令围困百骑,至于他们有没有粮,与额何干?
侯君集脸阴晴不定,猛然抽出横刀,插入辛獠儿腹中。
辛獠儿面痛苦与不解交织,手臂无力地垂下,腹腔拼命地往外喷血,最终无力地倒地,只是坚决不肯瞑目。
出卖了尊严,投身侯君集,却死于侯君集刀下,真是讽刺。
“此事系辛獠儿胆大妄为,本国公并不知情。现首恶已诛,总管满意否?”
侯君集心头也是火辣辣地痛。
麾下得一个良将并不容易,得一个完全投靠过来的良将更不容易,自已表演了这出手刃爱将,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部将寒心。
顾不这些了,不把罪过推到辛獠儿身,今日这关就过不去了。
原以为大唐即便能反应过来,也起码在三个月后,哪晓得反应竟如此神速,通过铁路调兵竟是如此的迅速,前前后后没超过半个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