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迷夏,或者说是朗赤,经过报备准许,恢复自由之身,离开了小王庄。
现在的吐蕃,已经在原象雄之地立稳了脚跟,李迷夏的作用已经不大。
苏毗这头,已经完全堵住吐蕃东进之路,火炮也教会吐蕃止步。
既然有他无他没有区别,又何必拦着他与虚格妃相会呢?
王恶给了他足够的钱财与路引,却还是没将虚格妃在吐火罗另嫁的消息说出来。
这消息,怕李迷夏听了当场崩溃。
当然,或许李迷夏早已猜测到了这一点,只是在自欺欺人。
世上又有几人不是在自欺欺人呢?
史可郎将李迷夏送上火车,转身拎着史轲去小王庄学院读书。
史轲一直蹬着腿,叫嚷着:“不读书!”
一看就是学渣!
没办法,史轲继承了史可郎的优点,练武甚么的从不含糊同样继承了史可郎的缺点,看着书本就浑身难受。
揍他吧,力使大了,自己心疼力使小了,这娃儿皮糙肉厚的,压根不当回事。
好在史轲虽然调皮捣蛋,却不欺负人,不然史可郎与新一得头疼死。
不仅是史可郎操心,挺着大肚子的陈诗语也同样在絮絮叨叨。
“夫君,外头的小白菜想拱额们家的猪!”
你想想,王延家世好、相貌好、学习好、身体好、为人好,还能时不时给全班带点牛肉干巴之类的零嘴,哪个妹娃子不喜欢?
王恶倒是没在意。
青春期嘛,女孩子都比男孩子发育得早。
人说女追男,隔层纱,你要遇到钢纱试试?
倒是王仁有点小心事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即便是他阿娘胡贞娘询问也是以沉默回应。
“王仁长大了,在小王庄学院的课业足以出师了。大兄为你指点出路,一是在小王庄学院任教,这条路平稳,你的成绩也足够二是进女人花做事三是小王庄的作坊四是京兆府治下各县衙为吏五是到北庭都护府当边军,升迁快,却是最危险。”
王恶没拿王仁当小孩子,一一列举在王仁面前。
胡贞娘满眼的期盼,前四条选哪个都成啊!
“大兄,额想去北庭都护府当边军,给额一年时间,让护卫们教授厮杀技艺成吗?”王仁沉默了一下,缓缓说出决定。
胡贞娘觉得心头发紧。
王恶点头:“很好,额以为你会不管不顾地直接去北庭都护府,你比额想像的聪明一些。第五招、老苟,愿意收徒弟不?”
老苟笑容满面:“就怕二郎君嫌弃老苟这上不了台面的本事。”
第五招笑得有点凶恶:“不怕死伤,就来!”
胡贞娘更紧张了。
胡贞娘自己是敢提着菜刀上阵的彪悍角色,对自己的娃儿却颇为呵护,也许这就是阿娘的天性。
王老实慢慢啜了口酒:“娃儿大了,该有自己的前程了。”
只有在胡贞娘面前,王老实才尽展一家之主的风采,胡贞娘也言听计从。
只是,还是舍不得啊!
苦熬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让娃儿不用去拼命么?
王仁放下箸,温和地看着胡贞娘:“阿娘放心,这不是要跟两位师父学保命之道么?大兄,师者为尊,不可以随便认下,还请大兄安排一个正式的仪式。”
第五招的笑容柔和下来,老苟的眼里闪烁着光芒。谷
拜师的流程不同,结果也不同。
一个是给束脩,认老师,教完完事,就如同小王庄学院的先生一般。
有王恶在一旁,也没人敢不尽心,
一个如王仁所说,摆仪式,认师徒,之后便是第五招、老苟的衣钵传人,王仁要视第五招、老苟如耶娘,他们死了还得送终。
虽然王恶可以做主,但王仁自己说出来,确实要让第五招、老苟暖心得多。
二郎君,不愧名字中的“仁”字啊!
第五招、老苟暗暗发誓,一定要拿出十成本事教授二郎君。
不,是十二成!
在王狼、史可郎的赞礼下,王恶观礼,钱旺广开侯府中门,让所有小王庄原居民共同见证这盛事,王仁谦冲有礼地奉茶,两个师父装模作样地讲几句大道理,便告礼成。
本来平日就超熟悉的,走个流程而已。
随之而来的流水席才是让小王庄沸腾的盛事。
小王庄原居民不缺乏钱财,但是缺乏一起热闹的理由。
王二郎拜师,这真是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好消息。
喝酒、吃肉,晚上兴奋了再到篮球场载歌载舞,这才是人生的正确打开方式。
就是王恶没弄出,再教他们广场舞,有点欠缺那味道。
有几个家有适龄妹娃子的婆姨,已经想法找胡贞娘、王老实攀交情了。
“大郎说了,要二郎自己先看对眼了,才可能谈婚论嫁。”
王老实、胡贞娘总拿出这句话来搪塞。
这话没毛病,府上毕竟是王恶地位最高。
至于王逸仙,小王庄的婆姨们虽然不疏远她,但也没密切到可以随意攀谈的地步。
出身不同,气场不融,这也是没法的事。
至于王恶,却要好说得多,再怎么位高权重,那也是一同在小王庄成长的,王恶不端架子便没有隔阂。
“不存在高攀一说,额们家以前那破屋你也不是没见过。”
“二郎的婚事,实不相瞒,你们也看到二郎前段时间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心里有人,却不是他能高攀的,所以分外失落,打算去边塞从军,拜师也是为从军做准备。”
庄民的嘴张着,好玄没把“公主”二字说出口。
说不得,妄议皇室,搞不好会掉脑袋的。
细细思量一下,王恶的话,都有迹可循,不是搪塞。
而且,以王恶的身份,需要搪塞么?
陈诗语挺着肚子,倚在王恶身边,吃着苌楚,含糊不清地发话:“没事,待二郎从边塞回转,额给他找书香门第的贤淑女子。”
王恶无奈地望了眼坐没坐相的婆姨。
额信你个鬼!
老王家已经夫纲不振好多年了,你再给王仁找个能打的婆姨,就彻底翻身无望了。
“对了,师父说,明日会去别府拜访。”
公孙娘子?
除开王恶婚礼当日见过这位大家,便再无交集。
如今突然拜访,定然有要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