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贾府门前。
大队官兵突然出现,将贾府团团围住。
半空中十余个修士御剑悬浮在四周。
那本用来逃命的假山,更是被三个修士悬空围住。
贾三面如白纸,浑身发抖。
在他看来,要么是华文告发了他,要么是三条腿自己泄露了秘密。
但他更愿意相信华文,毕竟,如果华文要告发,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救他妻儿。
除非是他老婆和华文…
想到这,贾三胸口有点疼。
华文的思想和他不在同一个时代,即使当面说给他听,他也无法理解华文的想法。
在这个时代,株连才是正常的。
同情心人人有,人们会觉得可怜。
但并不妨碍人们同样认为这妻儿该死。
价值观就是如此。
三条腿跟他那两个邪魔道友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那两只鬼猿也已经被带离了密室。
“监天司办事,负隅顽抗者死!弃械投降者活!”
声音极大,半个城芝阳城都听得到。发出声音的人修为应该已超出炼气境。
贾府的武师们早已放下武器,听到声音,立刻出门投降。
与他们一同出来的还有许多贾府仆人。
毕竟,大部分人也只是混口饭吃。
监天司虽然行事霸道,但说话还是算数的。
无论如何,好死不如赖活着。
最终,贾三身边仅剩下十余个受过他大恩的贴身护卫。
只这十余人中近半数也都面露犹豫。
看着天上的修士,又看了看身边这些跟了自己近十年的护卫,贾三面色灰败。
他知道,这些护卫怕是一个照面就会被那些修士杀光。
“罢了…弃械投降吧…”
这些护卫多少都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但也仅限于贾三的走私生意。
见贾三已经这么说,数个护卫立刻放下武器,抬腿向门外跑去。
最终,贾三身边仅剩下那护卫首领一人。
“走吧,去寻你主母,护她娘俩余生安好。”言罢,深深鞠躬。
护卫首领犹豫了,他本计划一死以报贾三这多年的恩情,但这理由,却由不得他拒绝。
屈膝顿首。
起身离去。
贾三知道自己最终难逃凌迟,犹豫半晌,猛的拾起脚边的兵刃,就想自裁。
‘当…’一声脆响,刚架在脖子上的兵刃被击飞。
一名修士落在眼前:“你,还不到死的时候。”
贾三被带出贾府,此时这偌大的地方仅剩下了三条腿和他那两个同伴。
不多时,大队官兵冲入院中,三条腿再也藏不下去,放出两只‘鬼猿’便和同伴分头逃离。
但一切都是枉然。
监天司此次带头的人修为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大境界,单对单的情况下,他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一个照面便被那人丢出的网状法器捆成了粽子。
另两个同伴被数人围攻,片刻一死一降。
尘埃落定。
贾府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官兵将那些投降的武师仆人拴成一串,押送着离开。
被解救出来的血奴跟在最后。
劫后余生的喜悦,这些血奴几乎人人带泪。
领头的官兵一路上不停在宣读着贾三的罪状。
里通外国、勾结邪魔残害凡人、贿赂官员…
群情渐渐激愤,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华文混在人群中,淡然的看着这一切。
此时,就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当天,又给吴深去了一封信。
只有一件事,想法让自己去处决三条腿。
隔天,吴深回信答应。约定三日后夜半时分让华文直接去芝阳城监天司。
身份是一个与三条腿有着血海深仇的故人。
信中,吴深对华文非常不满,作为一个‘暗杠’,不应该有这些多余的想法。
三条腿已经被抓,必死无疑,吴深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再多生事端。
华文知道吴深说的对,但却也有自己的坚持。
三日时间转瞬即过。
芝阳城监天司刑房内。
三条腿浑身是血,被穿了琵琶骨吊在半空。
四肢连头部皆被铁链束缚。
法力也已经被完全封禁。
破旧的木门被人推开,已近昏厥的三条腿微微扫了一眼,随后又疲惫的闭上。
进门之人披着斗篷遮蔽着全身,慢慢的走到了近前。
“好久不见。”
“嗯?”这声音…三条腿立刻睁大了眼睛。
华文此时已脱下伪装,显露出了身形。
“道友是来救我的吗?!”仿佛即将溺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三条腿眼中闪过了希望。
华文细细的打量着三条腿,并未答话。
四肢骨骼尽碎,手筋脚筋已断,双手双脚的指甲也已被连根拔下…
监天司的施刑手法果然专业…
若不是这三条腿具有炼气境的修为,怕是早已经死了。
微微苦笑,华文有些无奈。
自己想做的事居然已经被做完了,甚至做的更彻底…
“我是来送你上路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华文淡淡说道。
希望来的突然,破灭的更突然。
对于三条腿来说,华文更像是来灭口的,不过…能死个痛快倒也不错。
“该说的都已经告诉监天司,想来以你的本事,也不用我再废口舌。”三条腿闭上眼睛,没了说话的欲望。
“不拿出点诚意,我为何帮你解脱呢?有些秘密带到地下也没用。”
华文不信一个邪魔修士会彻底屈服在这些刑罚上,诈一下总归不会亏。
见三条腿没有答话的意思,华文略微思索,继续开口:“你觉得我有必要专程来灭口吗?你太高看自己了。”
“什么意思?”
“我能毫无阻拦的只身到此,你难道不懂吗?”
三条腿懂了,对方若想灭口,用不着专程来一趟。
“你想知道什么?”
“有什么说什么吧,你让我满意,我给你一个痛快。”华文坐在长条凳上,眼神淡漠。
三条腿心中天人交战,虽修魔道半生,但心中又何尝没有一丝坚守。
有些秘密,他不敢说,说出来那份坚守或许将化为虚无。
但不说,怕是监天司的人很快便会医好他的伤,这些酷刑不知还要重复多久。
华文并未催促,只是打量着。
过了许久,三条腿终于开口:“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