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干什么打我妈！”

冯建设冲了上来，一把推开了父亲，从地上把母亲扶起来。

刘雪梅现在已经不能见人，整张面孔布满了血渍，鲜血直流，而且红一块儿紫一块儿，整个脸红肿的像是变了形。

冯建梅抱着母亲忽然大哭起来，虽然他们家以前穷，可是父亲母亲从来没有动过手。

可是自从大伯和二伯来家里以后，父亲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冯在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猛然一下清醒过来，看着眼前被他打的面目全非的妻子，忽然之间，心头涌上恐惧。

他从来没有对妻子动过手，哪怕是那些年心里有多少的不满和怨恨，他从没来没有对妻子动过手。

为什么今天和疯了一样？

冯在山急忙走过去。

“雪梅，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你不应该说那个话，你要是不说那些话，我不至于是这样子。我是怒火上了头才这样的。”

刘雪梅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只问你一句话。现在把你大哥，二哥赶出去。要么就我走，你自己选。”

刘雪梅冷冷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一个大男人的拳头当然和女人是不能比的，在力量上女人永远是弱者，刚才的冯在山那是下了死手。

刘雪梅现在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不光脸上疼，身上也疼，她不知道自己受伤到底有多严重。

就是心里觉得冷。

他们夫妻已经20年。

从来没有红过脸，从来没有动过手，那么些年支撑她在这恶劣的环境里生活下去的唯一勇气就是身边这个憨厚老实的丈夫，是他们之间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的深厚感情。

本来以为这是这辈子自己可以的依靠。

可是现在这个丈夫像是变成了恶魔，居然对着她动手，挥舞着拳头，刚才神情狰狞的冯在山就像是曾经殴打她的养父养母一样。

忽然之间，刘雪梅就害怕了，就心寒了。

冯在山低声下气的赔礼，“雪梅，你别说这气话，咱们终究是一家人，我大哥二哥毕竟是我亲大哥，二哥，你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要不然你打我一顿。”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疯了才会对妻子动手。

“谁和他们是一家人？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们才是姓冯的，我不姓冯。我就问你选他们还是选我，你给一个准确的答案。”

刘雪梅是真的心灰意冷，她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要面对这样的境况。

看着站在对面的大伯和二伯，两个人眼神带着微微的得意，脸上那骄傲的表情。

仿佛他们弟弟维护他们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在婆家那么多年的事情。

每一次都是她在退让，每一次都是丈夫在努力的让她退让。

她知道今天不能退，如果今天退了，家里所有的一切都和她和孩子们无关，她不想重新过那样的日子，既然丈夫要选择冯家，那么也是他们夫妻情断的那一刻。

刘雪梅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继续过那样的苦日子。

她在大哥大嫂的呵护之下，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刘雪梅，心中的那一些血性，那一些刚强终于被激发出来，在这一刻她要做自己。

“雪梅，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干什么非要让我选？一家人就不能消消停停的过日子，你干什么非要这么折腾？我大哥，二哥碍着你什么事儿？

不过就是吃的东西，咱家又不是没钱，又不是拿不起。你非要这么斤斤计较，还有什么意思？你要是真的不想过日子。那就算了，那咱们就离婚。”

冯在山烦躁的张了口，这是这辈子他第一次提离婚。

他觉得妻子是舍不得他的，毕竟两个孩子都已经这么大。

妻子这些年是个性格柔顺而且很懂事体贴的女人，只要他这么说，妻子肯定不会同意。

只要妻子妥协，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决。

他认为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前他可以劝着妻子妥协，现在妻子态度变得强硬，他只好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妻子妥协。

本来就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

可是冯在山根本没有想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雪梅眼神里闪过了寒意。

“好，冯在山，咱们离婚！”

冯建设和冯建梅扶着母亲转身离开了家，直奔舅舅家，虽然说母亲现在被打的这个样子不能见人。

如果村里人看到肯定会风言风语，可是那个家实在待不下去了。

冯建设和冯建梅第一次觉得父亲是脑子有病。

江满福和范秀云两个人正在吃早饭。

江瑶已经去了县里的中学，得礼拜五礼拜六才能回来。

小石头坐在桌子跟前，正自己吃里巴巴的扒鸡蛋皮儿。

小家伙现在已经能自己吃饭了，干什么都喜欢自己来。

结果就看到冯建设，冯建梅扶着满脸是血的刘雪梅进来，把两口子吓了一跳，江满福急忙扶妹妹进屋，范秀英去找家里的医药箱。

这个东西还是江瑶当时备着的，没想到这次派上了用场。

“怎么回事儿？谁打你妈了？”

江满福第一感觉是难不成那大伯子二伯子居然对弟媳妇儿动手？

简直是不把娘家人放在眼里。

“大舅！我爸把我妈打了，我爸还跟我妈说离婚。”

冯建梅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听的江满福那是满脸都是怒气。

他以前让妹妹搬到他们村儿里来，就是觉得那个妹夫靠不住，妹夫这一家人更靠不住，没想到还真的成真。

这些安静的日子过够了，没成想这一家人又扑了上来。

而且冯在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自己妹妹动手。

“秀云，你给妹妹包扎，安顿他们在这里吃饭，休息，我出去一下。”

范秀云一猜就能知道，丈夫这是要打上门去。

“你先等一等。你先跟妹妹谈一谈，到底这个事情准备怎么办啊，妹妹的心意咱们再做决定。你别到时候事情做的收不了场。”

范秀云考虑的更多，江满福说过冯家那一家子的情况，她也是觉得冯家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肯定要减少往来，可是冯占山又是个拎不清的，这样的事情，有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

在她的心里，自然觉得还不如干脆离婚带着妹妹离开，反正妹妹现在孩子也大了，带着妹妹去城里正好少了负担。

可是这只是他们两口子的想法，万一妹妹仍然愿意和冯在山过，那么他们就不能把事情做绝。

打归打，就不能把人打出事情来，也不能把这件事情弄得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