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绵绵思索片刻,落下一子。
若是没有变数,这一棋局该是平局。
慕容祭酒思忖良久,望了陆绵绵一点,赢棋比平局容易,她这一子出乎他的意料,“在下认输。”
“不敢当,不敢当,慕容祭酒棋艺高超,这一局我们俩是打了个平手。”陆绵绵连忙摆摆手谦虚地说道。
“恩师,可否让徒儿和陆姑娘下此残局。”白云铮从头看到尾,忍不住站了出来。
慕容祭酒看了白云铮一眼,让出位置。
陆绵绵挑了挑眉,白云铮是白家三房庶子,却是因为有读书天赋而被看重,在燕都也是小有名气。
白臣忌的棋艺也是一流,不知道白云铮有没有得他真传。
眼前人头发如黑玉般透着光泽,细致白皙的肤色,明眸秀眉,长相远不如白臣忌那么粗矿大气,衣着朴素却难掩风华,有种邻家小哥哥的俊秀。
陆绵绵做了个请的姿势,丝毫没有怯场。
“献丑了。”白云铮歉然一笑,棋瘾来了他实在是忍不住。
“拭目以待。”陆绵绵微微一笑,静待他如何落子。
那边慕容祭酒似乎收到什么消息,悄然离开,她只当做是没看到,将注意力放在棋盘,片刻后白云铮落下一子。
棋局似乎有所改变,其他人也不敢小瞧陆绵绵,更是不想放过她脸的任何表情,但结果注定是失望的,她似乎一点都不觉得为难。
陆绵绵垂下眼帘,在脑海里已经将各种可能演示了一遍,然后落下一子。
时间稍微长了点,这一局她不能输也不能赢,还是想要保持平局。
这一刻白云铮才懂得恩师看他的眼神包含了什么,不是他们打成平手,而是她要打成平手,就连他这一步棋,她还是要将他逼到平手的地步。
“陆姑娘的棋艺在下佩服,佩服。”白云铮深呼吸了一口气,输给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知道……陆姑娘能否指点我们一二。”
其他人看得过瘾,也纷纷起哄。
陆绵绵毫不吝啬背诵了几句下棋秘诀,一副拿走不送的表情。
“不知道陆姑娘能否和我下一局?”萧墨顷被人群后面朗声说道。
其他人听到他的声音,不自觉的让出一条通道。
慕容祭酒一本正经地向众人介绍萧墨顷这个插班生。
“好啊。”陆绵绵笑了笑,难为他这么大年纪还来当插班生。
因为他舅舅的要求,萧墨顷对陈国和魏国文化都颇有研究,就是对燕国知之甚少。
这次他主动来国子监求学,萧瞻都没有理由拒绝。
其实他可以私底下恶补,不过若是可以和她多些相处的机会,像现在这样,他不介意大龄入学国子监。
两人坐了下来,时间有限,陆绵绵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而且萧墨顷棋艺本就不错,她赢在知识储备量多而已。
再说他偷师的速度都快要追她了,所以她也丝毫没有轻敌的意思。
两人一来一往,看呆了众人。
看样子萧墨顷也不像是外面传言的那般一无是处,至少棋艺是可以让陆绵绵如临大敌,这种气息是她对弈白云铮和慕容祭酒都不曾有的。
陆绵绵最终还是赢了他三子,“我赢了。”
“我输了。”萧墨顷漫不经心道。
慕容祭酒看着萧墨顷,眼神纯粹且热烈,这个徒弟他要定了。
时间也差不多,下人已经在大厅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
陆绵绵他们也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大概只有霍祁媛是意犹未尽的,能够在燕人面前耍耍威风,她能够玩一天,这点强度对她来说还不如训练时的强度的一半。
比了一早箭术,霍祁媛一高兴,吃多了两碗饭。
和她想比,陆绵绵觉得自己的饭量和猫差不多,让她有点想要添饭的冲动。
用过了午餐,饭后娱乐节目才正式开始,他们三人当裁判,让那些经过他们指点的学子比试一番,赢了的人有礼物,至于输了的就是安慰奖了。
“能不能先看看有什么奖品。”有人躲在人群中喊了一句。
陆绵绵和霍祁媛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将礼物一一摆了出来。
她准备的是叶脉书签,霍祁媛准备的是袖箭和箭筒,褚沐阳则是备了宣纸和毛笔。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有人看到树脂里面的小黑点,凑前才看清楚里面的字,忍不住念了出来。
“好诗。”
“可是你作的?”
“从一本古籍看到的。”陆绵绵淡定地说道,“礼物不值钱,不过是我亲手做的,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叶子可能不值钱,但那两片加了透明的东西的叶子再加那两句话,说不值钱也太谦虚了点。
萧墨顷看了陆绵绵一眼,看样子他一定要赢了。
所有人都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赢得比试拿走奖品。
气氛一度热烈起来。
比试很快便安排好,陆绵绵和慕容祭酒推销了一番自己的宣纸,顺便送了点给他当做是免费试用的赠品。
“早就听闻陈国出了一种好的宣纸,用来写字作画那简直是锦添花,果然是名不虚传。”慕容祭酒爱惜地抚摸着雪白的宣纸。
“过奖,过奖,听闻燕国也有一款好的毛笔,若是两国能够互通有无,于广大文人学士来说就能如虎添翼,更加容易作出更好作品出来。”陆绵绵状作不经意道。
慕容祭酒看了她一眼,难道?
陆绵绵微微一笑。
这丫头,慕容祭酒不禁失笑,看着场专注比试的众人,摸了摸八字胡。
萧墨顷毫无悬念的赢得了棋艺比试,拿走了“学海无涯苦作舟”的那片叶子。
其他比试也陆陆续续分出了胜负。
那两张叶子他都想要,可惜比试只有一场,萧墨顷看着叶子里的字,是她的字迹没错,这个应该可以保存很久很久。
陆绵绵见状不禁觉得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都拿了一份礼物,还不死心,可惜时间有限,这样的比试只此一场。
褚沐阳看了她一眼,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他似乎快要揭开真相了,但她又恢复到平常模样。
到底是谁让她变得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