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合的时候,注意第一针要先在对侧打个结,然后从己侧皮下进针。”
“同侧穿出之后间隔两到三厘米,从对侧皮下进针,再从对侧穿出,然后间隔两到三厘米从己侧皮下进针。”
“以此类推,持续缝合,最后一针打结即可。”
“头皮的缝发与上面类似,从一侧耳后缝制另一侧耳后。”
......
“最后,缝的不好的话,需要把外翻的皮肤朝里面塞一塞,把两侧线头塞进皮肤里面,保持伤口的美观。”
实验室内,年过花甲的老教授背着手缓步走着,正一脸严肃的给学生们讲着缝合伤口的各种要领。
看到哪位学生手忙脚乱,还会走过去示范教学一番。
台下,十多名医学生鼻翼冒汗,正对着眼前的大体老师走丝飞线。
在红船大学医学系,这样的实验课每天都有,对于寻常人弹尸色变的情况,在这里却早已经习以为常。
作为一名光荣的医学生,白大褂,实验室,尊敬的大体老师,神乎其技的手法。
这些,早已融入了陈长歌的生活之中。
此刻,正是下午最后一节实验课。
担架旁,他神情肃穆,眼神坚定,正面无表情的向眼前的女大体老师求教人体构造的个中奥妙。
......
“铃铃铃......”
久违的下课铃声终于响起了,不少同学面色一缓,暗暗松了一口气。
在侧头悄悄眯了眯台上的老教授之后,见他还未发话,所有人都默契着低着头继续手中的动作。
主讲的教授没发话,没人敢私自停下。
即使在选专业之前就有过心理准备,即便这样的实验课已经上了不止一次,但是大多数人依然是非常不适应。
“好,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剩下的课程我们下节课继续。”
终于,在抿了一口茶水之后,老教授发话了。
除了陈长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解刨课对学生们来说,是一项非常劳累的课程,整整两个小时的课程,所有人的体力都所剩无几。
按照医学实验室规章制度处理好眼前的大体老师之后,众人纷纷脱掉白大褂和橡胶手套,洗手,消毒,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
没几分钟,人就走的差不多了,嘈杂的实验室安静了下来。
“小陈,怎么还不走。”
看到还在忙活的陈长歌,陈教授笑眯眯的走过来问道。
老教授姓陈,和陈长歌是本家,虽然平时看上去一幅和蔼可亲的样子,但是一到了实验室就变得异常严厉。
他常常教育他的学生说,医生是一个神圣的职业,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那就容不得半点马虎!
悬壶济世为苍生,妙手回春丹心厚载。
也就陈长歌面前,陈教授才会露出那种长者的关心。
“老师,我想再研究研究,您先去吃饭吧,实验室我来收拾就行!”
陈长歌从小就对人体构造有着极大的兴趣,考上大学之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医学专业,也如愿以偿的接触到了各种尸体。
“你这孩子,时间差不多了就早点回去吧,要注意劳逸结合啊!”
听到陈长歌的话,陈教授也是有些无奈,这样的要求,他不是第一次提了。
几乎每一次,他都会自愿留下来,独自一人多加几十分钟的课。
这个学生对医学的热爱,陈教授是看在眼里的,不然也不会不顾学校规定,数次给陈长歌开绿灯了。
按照学校的规定,下课之后,学生是不允许私自在实验室逗留的,因为他的这份热爱,教授却给了他很大的弹性空间。
“天色不早了,你研究完早些回去吧,记得锁门。”
临走之前,教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实验室内,陈长歌还在和女大体老师相互探讨着人体的精密巧妙。
全身心沉浸在其中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了。
黑夜,慢慢的降临了。
今晚的夜色,似乎格外的浓郁。
“嗯?都这么晚了?”
良久,陈长歌无意识的抬头,透过实验室的玻璃窗,他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实验室皎洁的白炽灯之下,陪伴他的只有一身下的大体老师。
“嗯.......啊....”
伸了个懒腰,陈长歌放下手中的工具,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
大脑突然毫无征兆的传来一道针扎般的刺痛。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陈长歌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刺痛仅仅持续了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紧接着,下一秒,冰冷的不含一丝人类情感的机械女声蓦然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经检测,个体达到系统要求,《进化游戏》初级测试将在三十秒后开始,通过初级测试,系统将赋予个体内测玩家资格】
【测试倒计时10 9 8 7 6......3 2 1】
【测试开始】
十秒钟的时间转瞬即逝!
随着冰冷的机械女声精准的十秒钟倒计时结束。
一脸懵逼,还未搞清楚状况,正准备将女大体老师搬回福尔马林溶液里的陈长歌心头不由得一悸。
一种没缘由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在他的心头。
“砰!”
半开的实验室大门无风自动,咿呀作响,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大门彻底的被关上了。
巨响过后,除了陈长歌之外空无一人的实验室彻底安静了下来。
此刻,如果有人从上帝视角朝实验室看过去的话,就能清楚的看到,与灯火通明的校园夜景相比。
实验室已经被一种诡异的黑暗所包围。
浓郁且深邃到极致的黑色将整个实验室包围,更加诡异的是,在校园外,朝着陈长歌所在的实验楼望去却与平常无异。
整个实验室,似乎已经与外界所隔离开了。
“什么情况?”
陈长歌微微眯了眯眼,疑惑的朝四周看了看,他的心理素质极高,突如其来的变化并没有让他手忙脚乱。
实验室依然是之前的实验室。
但似乎,似乎又好像与之前有几分不同。
似乎......
是什么呢?
陈长歌心头微动,抿了抿嘴,随后抄起托盘上的一把手术刀。
刀刃上,因解刨而沾染的细密肉末都还没来得及处理。
作为一个忠实的无神论者,遇到这一幕,他并没有联想太多。
他以为不过是某个无聊同学的恶作剧罢了,虽然这恶作剧做的如此逼真。
再次环顾了一下实验室,看着头顶长亮的白炽灯,陈长歌难得的吐糟了一句。
“不管是谁,要吓人,最起码灯光要闪一闪吧。”
“仅仅是关个门,就想吓到一个整日与尸体为伴的人,也太天真了吧?”
撇了撇嘴,陈长歌不屑道。
可话音刚落,就在陈长歌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撇过身前担架上的女大体老师的时候,瞳孔不可抑制的收缩了一下。
下一秒,一只手,稳稳的握住了他拿手术刀的手腕。
触感奇特,冰凉,湿漉,滑腻。
还传来微微刺鼻的福尔马林的气味。
“......”
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冰冷触感,陈长歌身躯有一瞬间的颤抖。
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测在心中浮现,令他僵硬的低头看向身前担架上躺着的女大体老师。
泡的有些微胀眼皮缓缓张开,活人黑褐色的瞳孔和尸体浑浊的眼白对上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陈长歌的想法一般,女大体老师眼皮还调皮的朝他眨了眨。
仿佛是在说“你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