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魏忠贤把李秋水重伤的消息带回来后,天山童姥的状态和往日截然不同,不再是那种风轻云淡的样子,每日除了午时恢复功力外,没事就眉头紧锁,一直再思考着什么。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天山童姥终于忍不住了。
在午时收功后,骂骂咧咧的睁开双眼,说道。
“这个小贱人,她就是知道姥姥我放心不下这件事,不行,如此好的机会,姥姥我怎么可能错过!”
说着,天山童姥就把头转向魏忠贤,嘱咐道。
“晚一会,我会多给你带些吃的回来,这几日就不要再离开冰窖了,如果姥姥我回来,没见到你,你知道后果。”
听着天山童姥的话,魏忠贤的心里有了明悟,他知道,天山童姥这是忍不住要去找李秋水了。
通过她前几日的自言自语就可以知道,此番前去定是凶险万分,如今她这样一幅破釜沉舟的样子,魏忠贤哪敢拒绝分毫,当下急声应是。
见到魏忠贤表态后,天山童姥就急匆匆的离去了,过了不多时,她再回来,手里提着大包小裹的食物。
魏忠贤还没来得及说出迎接的话,天山童姥就把食物往地上一扔,直接转身走了。
看着天山童姥离去的背影,魏忠贤目光闪烁,原地站了足足近半个小时,才俯身捡起食物,回去练功了。
现在的魏忠贤才刚开始跳脱出小民思想,除了极其巨大的利益和自身的性命外,他就算有想法,也没有胆量支撑他的行动。
而且在彻底想通,真准备一直躲在冰窖里后,魏忠贤虽说身体受到了限制,但心灵顿然开阔。
不多时,魏忠贤就完全沉浸在天山折梅手和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这两门极其深奥的武学当中。
时间这个概念,慢慢的消失在他的脑海里。
若是有人看到魏忠贤现在这个状态,绝对会羡慕嫉妒恨,如此全身心的沉浸在武学里,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事啊,寻常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这个机缘。
而这也不是最让人值得羡慕的事,就因为这,魏忠贤在无形之中躲过了一场杀劫。
冰窖出口处,某个隐秘的角落,天山童姥就躲在这里一动不动。
如果魏忠贤贸然出冰窖,绝对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也不知天山童姥对魏忠贤是有多不放心,她在冰窖出口处,足足守了一天,见魏忠贤一直没有出来,心中对其的怀疑这才消失了大半。
随后,再深深的看了一眼冰窖,天山童姥才转身离去。
有意思的是,她的目标李秋水,就近在咫尺,而天山童姥却往宫外跑去。
再说天山童姥心心念念的李秋水,此刻正在西夏皇宫内独属于她的寝宫里。
此时的李秋水上半身被伤布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了,再披上外衣,斜躺在榻上,不知情的人,丝毫看不出来,这人现在已是身受重伤。
“怎么样?查的如何?华山派是不是有风清扬这个人?武功如何?还有,段延庆死哪去了?到现在还不回来?”
隔着轻纱,李秋水慵懒散漫的问出了她急切关心的事。
“回娘娘,属下已查明,华山派确有风清扬一人,为华山派剑宗天才,一手剑法出神入化。
于三年前下山历练,三年前武学境界为一流上品境,现既不知所踪,也不知其武学境界如何,但有下人禀报,近日在我西夏国境,有看到疑似风清扬之人。
至于段延庆属下无能,未曾查到其行踪,无法传信,但有线人禀报,在靖朝内境,有云中鹤犯案的消息。”
“哼,风清扬!这华山派本宫看着不舒服,你想办法处理了吧。”
“这?娘娘,华山派在靖朝腹地,咱们的人马过不去啊。”
“废物,你现在已经不是军官了,在西夏一品堂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学到?
杀人不一定要用刀,需要我教你吗?人心这东西,和靖朝的那帮太监们好好学学。”
“是,娘娘教导的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等等,如今兴庆府内的那群武林人士怎么样了?走没走?还有,潜入进来的那批契丹骑兵呢?”
“启禀娘娘,那些武林人士至今未曾离去,至于那批契丹骑兵,国主已下令出动铁鹞子驱赶到国境,但契丹骑兵机动性太强,无法完全驱离,现两军正处于僵持状态。”
军事上的事情李秋水向来不是很关心,只是听到那些聚集在兴庆府的武林人士还赖在这不走,让李秋水忍着伤痛,努力抚平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昨天不是说,他们已经识破这是被人算计了,已经准备走了吗,为何现在迟迟不见动静?”
“这这”
“有什么话赶紧说。”
“原本属下查探到的消息是这样的,但近日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谣言,说那份藏宝图因年代久远所以地标有误差。
大宗师的宝藏确有其事,但可能不是在城内,而是在城外,还说还说”
“怎么?要本宫求你,你才能把话说干净?”
李秋水慵懒的声音带上了冷意,显然她是被下面跪着的那人烦的不行。
“属下不敢,求娘娘恕罪!”
李秋水的恶名在皇宫内人尽皆知,她这一番话,直接把下方,那个在外面说一不二的汉子,吓的连连叩首。
“别废话,快说!”
“是,是,外界传言本来咱们西夏也是不知道此事的,但消息一泄露出来,娘娘就意识到了,然后翻查西夏典籍,找到了正确的埋宝之地,先外面那帮人一步,去取宝藏。
但没想到,藏宝之地机关重重,导致您这样的人物都受伤了,不得已回宫疗伤,现在四大恶人正在藏宝之地守着呢。
现在外界已经出来不少人在串联,想要联手进宫您询问一下正确的藏宝之地。”
闻言,李秋水的脸色有些变了,轻声自语道:“这是完全冲着西夏来的啊,那个眼瞎的人找老娘背锅。”
随即,李秋水的脑海中就浮现了昔日截杀她的那个年轻人的身影,如今真相大白,那人不可能是风清扬!
见李秋水长时间不说话,下方跪着的人,试探性的询问道。
“娘娘,是否还有事需要吩咐属下?”
“本宫叫你办的事,办的如何?”
下方那人略微思索了一番,马屁就直接拍了上去。
“娘娘英明,属下佩服,事情早已按照娘娘的吩咐办好了,一半的西夏一品堂高手,还有不少的军中重甲铁十,都已经安顿在您的寝宫周围了。
一旦您的寝宫有任何风吹草动,绝对瞬息便至,娘娘的先见之明,属下实在是佩服的紧。”
“滚!”
“是,是,属下这就告退。”
下方那人临走之时还在纳闷,自己是哪句话拍在马腿上了?说的话都没毛病啊?
寝宫内,再次恢复了空荡荡的样子,李秋水看着眼前的一片空旷,悠悠的自语道“我的好师姐,你什么时候来?小妹我等的好着急啊。”
说罢,李秋水有些烦躁的低头看了眼被伤布隔住视线的伤口,怎么偏偏受的是外伤?内伤还能压一压,外伤太影响实力了。
此处有一题外话,那就是李秋水只顾着自己的事,完全忘了她刚才下达了铲除华山派的命令,让华山派遭受到了无妄之灾。
不过可能是西夏一品堂玩弄人心的实力真的不强,针对华山派的行动以失败告终。
当消息传回西夏后,因已物是人非,这个失败的计划就没再续写。
不过计划虽然失败,但留下的余毒却比西夏一品堂费心尽力的谋划,效果还要好。
这余毒隐藏多年,最终爆发后,就是江湖中着名的华山派剑宗,气宗之争,一下把华山派从一流门派打落山顶。
时间回到现在,兴庆府,某客栈内。
天山童姥一边吃着菜,一边听隔壁桌说着有关大宗师宝藏的最新情况。
刚开始,天山童姥还把隔壁桌的谈话当故事听,可当听到最后,听到他们想要联手去皇宫找李秋水问路之后,天山童姥的双眼瞬间亮的吓人。
不行,一些杂鱼怎么配去打扰我师妹?身为师姐,我得给她找点鲨鱼过来。
想到这,天山童姥还未半饱的肚子瞬间不饿了,浑身精力充沛,想多找几个人聊聊。
找谁呢?没什么认识人啊,对了,先从崆峒五老开始,也不知道这几个小辈还记不记得我。
当想出思路,天山童姥直接起身就走,身形犹如幻影,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客栈内,而且竟无一人察觉。
至于天山童姥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客栈?以天山童姥的个性,炫技是不可能的,大概率是因为她身上只有灵丹宝药,没带银子
时间在有心人的关注下,过的既缓慢,又迅速,不管过程如何,三天的时间足够干很多事了。
异想天开的问路之法,原本只有一些宵小在撺弄,但不知为何,这几日频频有大佬降临。
崆峒五老其三、峨眉丁敏君、奔雷手唐胜天、毒王五毒老祖、唐门唐戈、仁义无双江别鹤
这让不切实际的问路,因为这些人的加入,变得膨胀起来。
在有心人的引导下,让他们觉得,他们已经有足够的力量让西夏这个小国屈服。
描述的美好未来遮住了他们的双眼,也刺激了他们的心脏。
而西夏皇宫内,对兴庆府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对那群自以为是的人,李秋水早就准备好了大礼,不仅是皇宫内的。
西夏的军队已经从各驻地开拔,缓缓地以兴庆府为目标进行合围!
其令为,不可放过一个中原人!杀无赦!一国之威不可轻辱!
如此巨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住人的,所以,给那些被宝藏蒙蔽了双眼的人,只有两天时间。
而西夏皇宫内,李秋水站在寝宫门口,向远处眺望,良久后,自语道。
“好大的阵仗,敢拿老娘当矛盾点,不管你是谁,早晚有一天会落到我手里!”
这番话看似是宣泄,但实则是李秋水再给自己定目标,因为眼下的情况,对她来说也是个难关。
但说实话,皇宫外,草草联合起来的那些人,李秋水真看不上眼,他们看似强大,但只要死上一成人,都不用管武功高低,那群人的人心必散,不足为虑!
李秋水真正担心的是她的师姐,天山童姥。
若那群人真进了西夏皇宫,别的不说,她给天山童姥精心准备的礼物绝对会被破坏。
况且,依李秋水看,那群人的背后一定有天山童姥的影子,除了她,这个城内没有人能把一个臆想,变成一个事实。
夜晚,在许多人的等待中到来了。
一群以问路为借口的野心愚蠢之辈,气势汹汹的向西夏皇宫潜行。
此招既有脑又没脑,知道一国皇宫不可攻打,均是蒙面夜行,分不出谁是谁,但这么多人,皇墙上的守卫,除了瞎子,否则没人看不见。
“来人止步!放箭!”
这一关就剔除了这个松散联盟里的小部分人,而其余人上了城墙也不和士兵们纠缠,纷纷运起轻功,直奔目的地,李秋水的寝宫!
而早已等待许久的西夏一品堂众高手,纷纷迎击。
说实在的,这个仅用几天时间,全靠忽悠组建起来的联盟,武力值有断层。
高的太高,低的太低,不平均不说,还各自为战,怎么可能是西夏一品堂的对手?
经过西夏一品堂的拦截,只有寥寥数人突破重围。
但鲜血让他们的脑子变得清醒,身边人的惨叫声给他们带来了恐惧,
以丁敏君为首的绝大多数人向远处逃窜,而等待着他们的,是来自军队的恐怖,前路不知生还几何。
唯有三人还站在原地,看着丁敏君等人逃窜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渴望,但身体却义无反顾的冲向原本计划的寝宫。
这三人,正是崆峒五老里其中的三位!
李秋水寝宫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月光顺着缝隙洒落进来,照耀在一片片的重甲上,反射的光闪烁着崆峒三老的双眼。
“唉,怎么真有不怕死的?”
李秋水坐在高位上,面带遗憾的看着崆峒三老。
“我,我们也不想的,我记得你,你也是逍遥派的,你会解生死符吗?”
我的皇位不太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