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短髯老者注视,肖寒顿感双肩一沉,仿佛有一双大手重重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并且还在不断下压。
“十大卫所,皆为我青州营之精锐,没有里外之分,想招人入所,还得问人家自己,愿不愿意。”
收回目光,短髯老者扔下一句话后,转身缓步离去。
而听到这句话的于长雄脸色一喜,李春风的脸色则稍稍有些不开心。
短髯老者彻底离去后,于长雄与李春风对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走到了肖寒面前。
“小兄弟,你不必有所顾虑,想去谁那就去谁那。”
俯身冲着肖寒笑了笑,于长雄尽量让自己的样子显得和蔼一些。
可惜他这张脸,本身就是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
这装起和蔼来,反倒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指挥使,您笑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脸皱成了橘子皮,楚凛满是恶寒道。
“你上一边去。”白了楚凛一眼,于长雄小声威胁道:“事差点给我办砸了,我等会再收拾你。”
面对两位指挥使的邀请,肖寒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楚凛去第六卫所。
毕竟楚凛之前救过他的命,没有他的话,自己现在已经在奈何桥喝汤了。
听到肖寒的选择,于长雄的脸色瞬间红润起来,挺胸抬头的看着身旁的李春风:
“哎呀,真不好意思啊,这是小兄弟自己的选择,老李,让你白跑一趟了,哈哈哈哈。”
咬牙切齿望着得意无比的于长雄,李春风恨不得飞身一脚,把自己四十二码的脚,印在于长雄四十六码的脸上。
“哼!”没有理会于长雄,李春风晃过他,来到肖寒面前:
“小兄弟,要是再他们那待得不顺心,随时来找我。”
言罢李春风潇洒一甩头,无视于长雄的满脸笑容,大步离去。
尘埃落定,药师肖寒,正式加入了青州营第六卫所。
……
夜晚。
作为药师专属的单人帐篷里,肖寒单手执笔,腰背笔挺的坐在案桌前,轻蘸墨汁,在一沓白纸上书写。
笔走龙蛇,墨韵扩散。
一张张纸被写满了自己,放在一旁。
而纸上的字迹,也从狗爪爬一般的不堪入目,渐渐变得工整规矩,甚至是显露出了几分韵脚。
一连写完了三十多张白纸,手腕酸痛的肖寒搁下墨笔,望着自己最后一幅作品。
相比于最开始的字迹,这一张纸上的字迹虽称不上多好,但也颇具古风,刚劲有力。
“那少年郎的书法天赋竟如此之高,还是我掠夺的天赋中,本就有他的书法功力在?”
放下纸张,肖寒斜靠在椅背上,双眸闭合,轻揉着眉心。
成功入驻青州营。
这意味着他日后施展圣疗之法,掠夺他人属性的机会多了许多。
右手五指蓦然攥拳,肖寒脸色微紧。
就在刚才,他又想起了那头熊妖,那渗人可怖的血色瞳孔,那择人而噬,贪婪残忍的眼神。
“修行,我也要踏入修行之道。单靠掠夺属性,我什么时候才能保护自己。”
睁开双眼,肖寒拿起了桌上一本皂青色的册子在手上转动。
这是他想楚凛讨来,关于修行体系的一些粗浅介绍。
册子的内容他已经看过了。
大隋朝内,炼气为诸法修行之根基。
“气”就如同一棵大树的根基,而其他修行体系则是大树主枝上分出的树杈。
大隋的主流修行体系有:道、儒、兵、武、墨五种。
被称为:正统五道
每一种修炼体系都各有所长。
道门修炼一口纯阳道气,玄法灵诀能呼风唤雨,驱霆策电,一念之间,搬山移海!
儒院养一腔浩然正气,儒家道理可言出法随,口含天宪,三言两语,开立天下太平。
兵、武两道以气炼体,挥手之间,九牛二虎,开山裂地,乃无上攻伐之道。
剩余的墨家专攻器炼之术,号称大发明家,更兼具一手控火之法,焚江煮海,翻手之间。
而除了这五家之外,还有诸如佛道、巫道、邪道、魔道等等。
但这些旁门外道皆不入大隋正统,与五道正统不能相提并乱。
手指轻敲着册子上五道正统的名讳,肖寒托腮思索。
这五道的入门难度各有不同,以道门最高,武者最低。
以肖寒的想法,自然是入道门最好,因为就目前来看,道门的发展潜力最大。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道门修士……寿命都较为绵长。
问道长生,不是说着玩玩的。
但想要入道门,娃娃时期就要开始培养,诵念修道,锤炼心性。
像肖寒这样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在道门眼中已经属于废材了。
其实依照肖寒目前的情况,称为兵家修士是他最好的选择。
他现在身处军营,周围的修士,几乎全都是兵家修士,如果入了兵家,那他日后修炼上一旦碰到问题,很容易就能找到前辈为他解惑之路。
再加上兵家是气、体双修,战力虽比不上纯粹的武夫,但若用来自保,绰绰有余。
“难选诶。”
修行之路,只有前进,没有后退。
选择了那一条,就必须一直走下去。
不会再给你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所以一定要慎重。
“听说前三卫所都有药师驻守,我虽然不算真正的药师,但是或许能从他们身上,请教一些经验。”
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两世为人,肖寒很清楚这个道理。
……
青州营,主营
先前营门口训斥于长雄与李春风的短髯老者,负手伫立在一幅青州省地域图面前。
描绘得极为细致的地图上,此刻大大小小画上了不下于上百个红叉。
目光缓缓在这些红叉上移动,短髯老者眼神沉凝。
“禀告副都督,大都督有密信传回。”
帐帘撩开,一名披甲兵士进入营帐,将一份用火漆封着的密信递给了短髯老者。
捏碎火漆,撕开信封。
信上的内容一字一句的倒映在短髯老者的眼中。
“平静了二十年,这群渔船上的贱民,还是贼心不死!”一把将信纸攥起来,短髯老者侧身望着一旁的地图,眼神之中渐渐升起了一股骇然的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