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方高人大显神通之后,京都内的局面算是稳控住了。
但京都之外,却是仍有上千的妖物围攻,阵仗颇为庞大。
不过好消息是,围攻京临的妖物虽然众多,但大多都只是品七品的小妖,偶尔能见到十几只六品在充当指挥的角色。
至于五品,也就四大城门各有一只罢了。
而京都的防护,乃是自大乾开国以来便设下的,几乎也有五百的年岁。
这五百年来,阵法日日更新,年年迭代,才铸就了如今的九重大阵。
九重大阵全部开启,自然不是这些区区小妖能够撼动的。
只是大乾国力日衰,边境不安,大多军力都在远疆。
等到城中的高品强者腾出手来,或是等待千里外最近的平城军驰援,大阵虽不会被破,但想来还是会受损不小。
到时候维修起来,将又是一大笔钱财,大乾的国力只怕又得削弱几分。
眼下驻守在四处城门楼上的,冷静下来的士卒与统领显然也知晓这点,他们虽然并不慌张,但脸上难免有焦急之色。
护京大阵无论被破还是受损,都是他们守城之人的责任。
少许的损伤还好,一旦大阵消耗过大,到时候圣上势必会降罪下来。
否则的话,朝廷要他们这些守城卒来干什么,把他们的俸禄拿来维护大阵不好吗?
“这些畜生是攻不进来的,都不要怕,给我瞄准了射,不准浪费一支箭矢。”东门银甲统领高声指挥道。
“大人,您看那是什么?”就在这时,一名目力极好的神箭手指了指远处。
而顺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银甲统领也是看到了奇异之景。
京都东门之外的天际上,一朵洁净的白云悠悠而来,明明速度不快,但才三两息,便是从几里外,出现在了近前。
白云恰好离地十丈,既给人并不遥远,亲近之感,又让人望而生畏,视之崇敬。
在那白云之上,立有一道人影。
人影身穿一袭天青色儒袍,头戴端正儒冠。发丝花白,藏于冠内,长须飘飘,隐有神韵。
人影左手捧起竹简,右手操出刻刀,在日光的映照下,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庞。
但远远望去,却是犹如圣人在世。
“是云鹿大儒!”银甲统领睁了睁眼,喜上眉梢。
虽然他不知道那到底是谁,但自东边来,又有这般浩然之气,定是云鹿书院的先生下山来了。
国子监那些人,远不能与之相比。
听到银甲统领的惊呼,城门楼上的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云鹿大儒现身,这东门之危,不值一提。
而与此同时,相似的情景也发生在京都西门之外。
只不过从西方来的,不是大儒,而是一位身披袈裟,手持禅杖,慈眉善目的老僧。
“是无量寺的空明大师!”西门统领一眼便是认出了老僧,惊喜不已道。
无量寺,是唯一一个脱离西方佛国,毅然加入大乾的佛门。
也是元帝亲允,唯一一个可以在大乾境内传教的佛门。
空明大师与当初在西山法场坐镇除怨的空玄大师一样,都是无量寺的得道高僧。
有无量寺的相助,西门之险,迎刃而解。
……
“杀!”
伴随高昂的喊杀之声,大乾东南,忽有一道金甲身影,引百名轻骑,率众杀出。
若是方平安几人在此,定能认出,那为首的金甲大汉,正是他们当日在东郊山谷里看见的那位。
这支轻骑来势汹汹,虽面对成百上千庞然妖物,但却丝毫没有惧意。
他们气机勾连,身躯仿佛连成一杆长枪,而金甲大汉,便是这长枪的枪尖。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这杆真气之枪,便这般不畏生死地直冲进了南门妖潮之中。
大乾以北,虽也有一支千人军队赶到,但却并不是南门的这种轻骑死士,而是一支各式古怪奇异兵器傍身的灵巧部队。
在这支军队的中央,立有一杆书写“神机”二字的大旗。
大乾神机营,乃是一支能让境内贼寇山匪,宵小之徒闻风丧胆的特殊军队。
他们使用的,全是由大乾名匠打造的神异兵器,无抵御之法,无破解之机。
只可惜打造神异之兵,需要的财力物力人力巨大,尤其是非名匠不可得。
否则的话,如果将“神机”配给边境军队,大乾国祚,至少还能再续上个几百年。
东大儒,西高僧,南死士,北神机。
一番运作之下,京都危局,基本上可以说是轻松化解了。
但值得所有人深思的是,这些妖物从何而来?蛊人又有什么目的?
他们应该知道,单凭这般阵容,硬闯京临,大闹京都,无异于是白给。
他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妖蛊二族这是结成联盟了吗?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大乾南境只怕十年之内,都将不复太平。
……
“您刚刚说,谁找我?”庆州文溪村,跟在一名禁军统领身后的方平安略显惊讶地问道。
“太医院院正。”禁军统领神色语气平淡地重复了一句刚刚的话。
太医院,是皇宫里的重要机构之一。
方平安从郑子规那里了解到过,与寻常的封建时代不同,这个世界的太医,可不单单只负责看病。
‘太医院院正?’方平安眯了眯眼。
虽说之前以为庆州盛行的是瘟疫,但规模却是不算太大,朝廷还不至于直接派太医院的头头过来吧?
而且,太医院的院正为什么要召见自己呢?
难不成是高弘义向太医院举荐了他?
总之,方平安现在是一头雾水。
不过好消息是,自己现在可以将蛊毒的事情,正大光明地告诉负责庆州瘟疫的医官的了。
至于他一个小小除怨人是怎么知道并发现蛊毒的,那便只能辛苦郑子规师兄再当一回挡箭牌了。
禁军统领带着方平安一路从除怨司的大帐,来到了文溪村左侧的病患营地。
“院正大人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禁军统领撩开病患营地的门帘言道。
方平安朝禁军统领拱了拱手,低头走进了与除怨司大帐相差不多,也是极大的白色帐篷。
因为确信庆州传播的不是温病瘟疫,所以自然不必再顾忌会不会传染什么的。
在这里,方平安看到了一张又一张垫了谷物的草席,草席上躺了许多已有蛊毒症状的病患,或轻或重。
而有的草席,已经盖上了白布,被衙役和禁军抬了出去。
在众多草席之间,方平安看到了一位正俯身查看病患病症的人影。
那是一名老者,身穿白袍,肩上披挂褡裢,花白的发丝凌乱,显然并未刻意打理。
怎么看都像是江湖郎中的打扮,方平安歪了歪头。
这是太医院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