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方平安几人便是开始分头行动。
许立前往十三号分部为自己和方平安告假。
许夫人则是在家中与许月月一起收拾细软,随时准备离开。
而方平安,在匆匆忙忙前往京兆府衙,让高弘义通知李升计划开始之后,便去马行花大价钱借来了一辆良马马车。
……
于是,大半个时辰之后,方平安驾驶马车出现在了许家宅院之外。
此时此刻,早已从十三号分部回来的许立,连忙拉上许夫人与许月月,与几个大大的包裹,坐上了马车。
“驾!”方平安一声高喝,用力拽动缰绳,马蹄车轮顿时掀起大片尘埃,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许家宅院大门斜对面的暗巷之中,一道斗笠黑袍的高大人影急切走出。
他先是远远地望了一眼就要消失在街尾的马车,随即便是身形一晃,疾跑起来,穿梭在人流之间,直追前者而去。
然,下一息。
斗笠黑袍人影刚刚所处的暗巷之内,又一道白衣人影走出。他一步跃上房顶,以如履平地的灵巧身姿,紧跟在前者之后。
此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纵马飞驰,方平安此行目的地,是自己曾经在那里修行过的一片荒地。
那个地方,方圆几里之内都没有任何遮挡之物,只要巫族之人跟来,那么必然会被他们发现。
这是方平安为了以防巫族那边出动多名人手,特意选择的开阔之地。
并且,这也是方平安为了方便之后李升与巫人的斗法相中的“擂台”。
巫族之人本就体型高大、天生神力,要是再让他们寻到可以躲避偷袭之处,恐怕李升也无把握全身而退,更别说镇压降服了。
但如此的空旷之地便不同了。
正面决战,身法速度乃是关键,李升恰巧擅长于此,在这里他可以很好地发挥自身优势。
而反观巫族之人,那般健硕的体魄,想来使用的多半都是力量冲动型的进攻方式。
毕竟那夜,方平安与巫族之人交过手,虽然被无情碾压,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后者并不矫捷。
此消彼长之下,即使双方实力相差无几,李升的胜算也会更大些。
另外,方平安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这里,是京临东郊。
云鹿书院在京临东郊,山谷石室在京临东郊,孟昱的小院茅屋也在京临东郊。
如果出现意外情况,他们这边无法战胜巫族,那么方平安还能够及时地向这三方求援。
这便是方平安的计划,极尽所能,为自己保证胜算,不容许任何意外的发生。
小心驶得万年船,况且需要面对的还是远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一步疏忽,很有可能满盘皆输。
他说过会三思而后行,也说过会保证许立一家的安全,还说过会给高弘义一个满意的结果。
只要巫族之人跟来,那么这一局,他们便已经赢了。
方平安将马车停在荒地的正中央,在这里,不论巫族之人从什么方向过来,他们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方平安倒是不怕巫族之人不来,因为他打草惊蛇的目的,便是让他们加倍地关注许立一家。
也是为了让他们以为,许立一家发现了有危险迫近,可能会有所行动。
而见到许立一家收拾细软,匆忙离开宅院之时,他们不敢去赌,只能跟来。
毕竟从一开始到现在为止来看,他们应该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许立一家,绝不愿意放手。
否则的话,他们也不必派出魁梧壮汉这般巫族高手,来行小小的监视之举了。
他们要的,乃是万无一失。
可无奈的是,方平安只给了他们一夜的考虑时间,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绝佳的对策,只能继续跟踪监视,再想办法。
所以方平安有九成八的把握可以肯定,巫族之人,必然会跟来。
嗯,还有两分,一分给命运,一分给巫人的脑回路。
停下马车之后,方平安便是转头掀开帷幔,关切道:“大哥你们没事吧?”
车内,许立与许夫人皆是摇了摇头,但许月月却是一直身子朝里,埋头颤抖。
“月月没事吧?”方平安皱了皱眉道。
如此计划,虽然许立与许夫人完全可以理解,但许月月毕竟年纪还小,难免不会被吓到。
“月月,二叔叫你呢。”许夫人轻轻拍了拍许月月的后背道。
“嗯?”车厢深处,许月月小脸疑惑地转了过来,而在她的手上,则是拿了一只已经啃了大半的鸡腿。
许月月乖巧地擦了擦嘴边的油渍,好奇道:“二呼,你找我?”
见此,方平安顿时抬手扶了扶额,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来许月月刚刚的不明颤抖,是在与鸡腿搏斗。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有食物在手的,吃货的心理承受能力。
“没事了,你忙你的。”方平安苦笑地扬了扬头道。
“哦。”应了一声,许月月又是转过身去,像土拨鼠一样,两只小短手不住地往嘴里塞东西。
“大哥你们待在车里就好,外面有我看着。”话完,方平安便是放下帷幔,走下马车。
站在马车旁,方平安左右看了看,纵身一跃,选择跳到了马车顶上。
这个位置,不仅可以很好地防备四面八方的敌人,一会也能更方便欣赏李升与巫人的斗法。
……
“来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过后,方平安便是远远看到他们马车的正后方,一道高大的身影急速追来。
巫人的耐力还真是不错,居然只比他们慢了半柱香,要知道方平安借来的可是良马马车,前者途中显然没有停歇。
从许家宅院出发到这里,少说也得有三四十里的路程吧。
厉害。
而当那道斗笠黑袍的巫人近到马车三十丈的距离之时,顿时远远地停了下来。
即便巫人再怎么不聪明,可见到一路奔逃的马车忽然停在了原地等待自己,车顶上还有一人与自己毫不忌惮地深情对视,他也该明白,自己中计了。
愣在那里三息,斗笠黑袍的高大人影猛然转过了身去。
可就在他刚想拔腿便跑之时,却有一道提剑的白衣身影自不远处,一步一步慢慢走来。
风儿,喧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