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幽幽眼底的惊艳尽数落在容梅仙眼中,容梅仙越发得意,对于容貌这一块,她还是很有自信的,在皇宫乃至整个东楚,她排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此时,容梅仙昂起精致的小脸娇笑道:“娘娘,您......可好受点了?”
楚幽幽心里一阵冷笑,果然是来打探消息的,既如此,不陪着她玩玩,实难对得起容梅仙大老远亲自跑一趟。
“咳咳咳......”,楚幽幽嘴唇青白,一阵剧烈的咳嗽,一旁的徐嬷嬷慌忙递上条白色丝帕。
楚幽幽用手帕捂住嘴,又是一顿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待楚幽幽移开手帕,没有一点血色的唇角,沾着些许暗红的血迹。
摊开手帕,洁白的丝帕上,有一团近乎黑红色的印记。
徐嬷嬷怔怔的望着手帕,突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眼神污浊哽咽道:“娘娘.....,您要有个好歹,老奴该如何向老爷夫人交代啊!”
楚幽幽攥着手帕,虚弱的道:“嬷嬷莫要自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可能就是命吧!”
还不等楚幽幽嘴里的话说完,关雎宫里早已乱成一片,吵闹哭泣声混杂在一堆,让人听来格外心酸。
容梅仙眼里闪过疑惑,允旭不是说只是恐吓了楚譞一番,怎么就病得这么严重?还吐起了血?
看徐嬷嬷等人的样子又不像在作假,难不成楚譞......真的命不久矣?
为了安心,也为确保万无一失,容梅仙故作关切,柔声道:“臣妾听闻娘娘病重,特意求了陛下的旨意,带了位太医来替您瞧瞧!”
楚幽幽眼里诧异一晃而过,快得让人看不清。
心底暗骂容梅仙狡诈,为了试探真假,竟然连太医都给带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死就死吧。
容梅仙嘴角浅笑,拍了拍手,就有一位身穿白袍背着医药箱,头发花白的太医走了进来。
“微臣太医院太医姚广胜拜见皇后娘娘,文贵妃娘娘!”,姚广胜放下药箱,跪在地上请安。
容梅仙对上楚幽幽因为咳嗽泛红的双眼,莞尔一笑:“娘娘是国母,理当保重身体,免得陛下烦忧。”
楚幽幽喘着粗气,道:“如此,本宫就承妹妹吉言了。”
什么免得允旭烦忧,不过是想博个名头,不想落下个骂名罢了。
深宫中,谁不知楚譞被幽禁斥责早已是家常便饭,楚譞空有皇后名头,却无皇后实权,是个十足十任人搓圆捏扁的傀儡,而真正手握生死大权的正是奉旨协理六宫的文贵妃容梅仙。
他日,楚譞病亡,此事一旦被有心人翻出,说皇后病重却无太医在侧侍奉,光是那些妃嫔的口水就能将容梅仙给淹死,要知道,盯着后位的可不止她容梅仙一人。
宫里的嫔妃,莫管位份高的低的,都会霄想能一朝登上金陵台,身着凤袍金冠,住在关雎宫中,享受众妃膜拜。
不想当皇后的妃嫔,不是好妃嫔。
容梅仙抽出手帕擦擦鼻尖,眼底笑意甚浓,是真是假,经姚广胜之手,一探便知。
姚广胜跪在楚幽幽下手,楚幽幽将手平放在桌案上,姚广胜从药箱中取出个软袋垫在楚幽幽手腕,便开始把脉。
过了好半响,姚广胜收起软袋,长叹口气,神色凝重,惋惜道:“娘娘恕罪,老臣无能!”
姚广胜话一出,不仅徐嬷嬷愣住了,连楚幽幽自己也愣住了。
她有没有生病,她自己岂会不知道?
徐嬷嬷与翠儿熏儿等皆咬住嘴唇,泪水涟漪。
容梅仙眸色微喜,话语却带着威胁:“姚太医,你可瞧仔细了!欺君之罪,可是要诛灭满门的。”
姚广胜似乎生气了,厉声道:“贵妃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换位太医来瞧瞧!”
容梅仙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紧紧捏着拳头,强笑道:“姚太医多虑了,本宫也是担忧娘娘凤体,关心则乱。”
姚广胜冷哼一声,不屑的撇撇头。
给脸不要脸的死老头子,容梅仙眸光冷冽,他姚广胜若不是允旭的御用太医,她能给他一点好脸色?还敢跟她蹬鼻子甩脸色,什么东西!
“还劳烦姚太医能为本宫开服药房,以解本宫之病症!”,楚幽幽捂着嘴,又是一阵咳嗽。
姚广胜鞠手道:“习医者本就以济世活人为己任,老臣亦当为娘娘解忧。”
楚幽幽边咳嗽边挥手让徐嬷嬷跟着姚广胜前去取药方,诺大的主殿内,只剩下楚譞主仆三人,以及容梅仙与她身后的大丫鬟。
楚幽幽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惨白一笑,道:“说了这会子话,妹妹是累了吧,快喝口茶润润吧!一会妹妹嗓子若是哑了,陛下又该心疼了!”
说完,便自顾自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又捂着嘴阵阵咳嗽。
容梅仙长指轻扫过早已过时的茶盏,眉梢高挑,笑道:“娘娘怎么连这套过时良久的红瓷釉白梅茶杯都舍不得扔?”
哟呵!开始给她上眼药了!容梅仙是暗指她楚幽幽拿个垃圾都当个宝?还是嘲讽她过得狼狈?连个最普通略微受宠的嫔妃都甚过她。
不就是演戏吗?跟谁不会似的!好歹她楚幽幽也是个新时代女性,不知道看了多少宫斗剧,跟她比演技,她容梅仙还嫩了点!
楚幽幽故作忧愁,伤感道:“本宫这儿可比不上妹妹那,妹妹有陛下宠爱,又协理六宫,自然风光无限。”
说着楚幽幽叹口气道:“妹妹你是不知道,本宫平常都喝白水,只有像妹妹你这样的贵客,本宫才舍得将这套红瓷釉白梅茶盏与茶叶拿出来招待,略尽地主之谊。”
容梅仙脸色泛青,一口银牙差点被咬碎,楚譞是在暗指她平素苛待她,连好一点的器恤与茶叶都不舍得调拨给关雎宫?
“娘娘教训得是,臣妾回宫后立马叫人送几套最新的茶具摆设过来!”,容梅仙烟波一转,继续道:“只是,臣妾每月都有让内侍府送时兴的玩物及春日的新茶过来,不知为何,娘娘却没有受到?”
“妹妹的意思是,关雎宫有人手脚不干净,将妹妹送来的东西给私吞了?”,楚幽幽大惊失色,猛拍胸口后怕不已,暗恼道:“还好今儿妹妹过来了,不然,本宫岂非冤枉了妹妹,一会徐嬷嬷回来后,本宫一定让徐嬷嬷好好审查宫人。”
容梅仙一听楚幽幽要彻查关雎宫,心里一下就慌了,连连道:“娘娘莫要乱想,说不定是内侍府那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搞的鬼,娘娘放心,此事臣妾定要追查到底,定要还娘娘一个说法,也还臣妾一个清白。”
见楚幽幽沉思,容梅仙对身后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
“想来定是贵妃娘娘平日良善,才被内侍府那群下人坑了去。”,容梅仙身后的大丫鬟忍不住站出来,为容梅仙忿忿不平。
容梅仙脸色微冷,呵斥道:“大胆的奴才,本宫在同皇后娘娘说话,哪轮得到你来多嘴。”
大丫鬟忙跪在地上,大呼饶命。
楚幽幽喝着茶,冷眼瞧着殿中一唱一和的主仆。
容梅仙果真好手段,三两下就把克扣中宫之物的罪责全都推给了内侍府。
“娘娘恕罪,是臣妾平日对雪香太过宠溺,才导致雪香口无遮拦,冒犯了娘娘,还望娘娘念在雪香跟随臣妾多年,饶过她这一次。”,容梅仙起身屈膝,一双大眼睛雾气萦绕,我见犹怜。
楚幽幽淡然笑道:“本宫只是略微提了一句,瞧把妹妹给吓得,倒成了本宫的不是了,关雎宫的奴才本宫使唤惯了,本宫也相信他们的为人。”
容梅仙见楚幽幽松口,才大大松了口气,笑容越发明媚,道:“陛下应该忙完了,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转过身,容梅仙眼色冰冷,关雎宫的奴才有不少是她精心挑选的,自然不能任由楚幽幽将他们赶走。
楚幽幽脸上得意一笑,当然不能赶走,她的大戏,怎么少得了他们的鼎力相助。
很快,容梅仙踏足关雎殿,探望她的消息就能传到长青宫,端贤太后那儿。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她自然不必淌进浑水中,只需要继续装病,看热闹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