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幽幽压下心中的,眼底不见波澜,熟练地将银针收回袖间。
“喂…你别走啊!”
楚幽幽微微皱眉,没有回头也没有止步,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她不是讨厌那对主仆,而是讨厌有人在她跟前颐指气使。
“住嘴!”,丫鬟身后姑娘厉声呵斥丫鬟。
姑娘小跑上前,拦在楚幽幽身前,屈屈膝盖柔声道:“不知恩人如何称呼?待见了爹爹和哥哥,小女子定当好生谢过恩人的救命之恩!”
楚幽幽看一眼姑娘如兰姿秀的脸庞,冷声道:“不用了!路见不平自当出手相助!”
丫鬟见姑娘受到冷落,当下便急了:“你怎么这样……”
话未说完,楚幽幽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丫鬟腿脚发软。
“果真是狗仗人势,主人还没说话,轮得到你个丫鬟跳出来蹦跶?”,楚茦幽幽上下打量主仆二人后,冷冷地说。
“你…”,丫鬟双目通红,咬着嘴唇泪水涟涟。
姑娘也瞪了丫鬟一眼,再次跑上去停在楚茦身畔,话语如三月的微风,和煦轻柔:“恩人莫要见怪,檀儿是被小女子给宠坏了,言语中若有冒犯恩人的地方,还请恩人莫怪!”
楚幽幽看也不看姑娘,只是“恩”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姑娘。
“恩人要去哪里?”,姑娘一路跟着楚茦,问东问西。
楚幽幽抬眸望着远方隐隐可见的山峰,说:“南江!”
姑娘浑身一震,惊喜地瞪大双眼:“恩人要去南江?”
楚幽幽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又听姑娘继续说道:“如此说来,小女子与恩人是同路呢!”
楚幽幽这才止步脚步,挑眉道:“你也要去往南江?”
丫鬟昂起头颅,眉飞色舞地说:“我家小姐就是南江节度使桐千秋桐大人的掌上明珠,桐凌寒的胞妹!”
还真是个狐假虎威的主儿,跟谁都要上赶子巴结她家姑娘一样!楚幽幽嗤笑连连,“我们不同路!”
姑娘一听傻眼了,此处离南江还有两三天的路程,她的马车翻了,护卫也死的死伤的伤,若路上再遇到流匪该如何自处。
她紧紧攥着罗帕,双目赤红,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噗通跪在地上,哭着说:“恩人,妃雪求您了,让我主仆二人与您同行吧!”
楚幽幽停住脚步,皱皱眉头,桐妃雪二人同她一起上路前往南江也不是不行,只是她生性自由惯了,不喜被人约束。
一路上,只带着青竹一人就够她受的,再多带上两人,还要不要她活了。
罢了,既然是同路,两个人走是走,四个人走也是走。
楚幽幽侧身见桐妃雪还楚楚可怜地跪在碎石路上,冷声道:“既要同行,还不跟上!”
桐妃雪心中大喜,提着裙摆笑着跟上楚幽幽的步伐。
“楚姑娘,你不能让她和我们一起走,她可是桐千秋的女儿,桐凌寒的妹妹!”
青竹大步跑过来,让楚幽幽不要带上桐妃雪主仆一起走。
“你是谁?”,丫鬟檀儿瞪大眼睛,怒视青竹。
青竹冷笑了两声,道:“我就是城南徐家的徐青竹!”
桐妃雪捂着小嘴,惊讶出声:“你…你就是哥哥未过门的妻子,徐青竹?”
“住嘴,我徐青竹就算孤独终老,也不会嫁给桐凌寒,那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徐青竹朝地上唾口口水,嘴中的话,毫不留情!
“你…你…,你敢骂少爷!”,檀儿翘起的兰花指,都快抵上徐青竹鼻子上了。
徐青竹大力推搡檀儿一把,怒声道:“我骂他怎么了?南江水患,饥民遍地,你桐家还在想着如何敛财!如何从赈灾钱粮中抠出银钱来!对于这样不作为的贪官,我就骂他!不仅我骂他,全南江的人,都在骂他!”
“不不不,爹爹哥哥…,不会的,你诬陷他们!”
桐妃雪猛摇脑袋,那般慈祥的父亲,威武的大哥,怎么会坑害南江百姓?
一定是徐青竹不想嫁给大哥,才从中恶意诋毁大哥的名声!诋毁她桐家的声誉!
“是你诬陷他们,是你诬陷他们的!”,桐妃雪指着徐青竹,声嘶力竭。
“诬陷?他们还用得着诬陷吗?南江之人,哪个不将你桐家恨得咬牙切齿!”
“你…你胡说八道……”
徐青竹和桐妃雪说着说着,便动起手来。
两个端庄得宜的女人,恍如市井泼妇,互相斗殴。
“够了!你们再打,我就不等你们了!”,楚幽幽眼底闪过厌恶,转身欲走。
桐妃雪徐青竹两人,眼见楚幽幽要把她们丢下,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打架了。
只是,两人之间依旧看不对眼,大路宽宽,各走一边。
路上,桐妃雪徐青竹二人打打闹闹,倒也不算太过无趣。
楚幽幽四人来到镇上,桐妃雪让檀儿出钱买了一匹马,重新制了辆马车。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皎洁的圆月从山巅升起,鸟儿们挥动翅膀飞回到各自的窝棚进入梦乡,白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空无一人。
南江节度使府中,此时人声躁动,处处灯火通明。
大堂内,一名满身绫罗的妇人趴在桌上哭得是撕心裂肺。
“妃雪,我的妃雪,你怎么这么命苦呀!”
妇人边哭边用手用力捶打红木桌面。
一个身穿绯色官服的男人在大堂内焦急地走来走去。
门外传来一声马鸣,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公子从院子外快步跑进来。
少年公子头戴白盔,手持银色长枪,一袭墨色衣衫,身披玄色披风,好一副飒飒英姿。
“父亲,儿子听说阿雪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地痞流匪!此事可是真的?”
少年公子刚跑进大堂,便气喘吁吁地问。
“凌寒…你可回来了,你妹妹她…呜呜…”,妇人一头扑进少年公子怀里,放声哭喊。
这位少年便是南江节度使桐鹤的嫡长子,桐妃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父亲,可知是何人所为?”,桐凌寒一边安抚妇人,一边问桐鹤。
桐鹤望着桐凌寒冷峻的侧脸,欲言又止,最后怅惘地摇摇头。
桐凌寒将手指捏得咯咯作响,眼睛里怒火翻涌,不管是谁,只要敢把手伸向桐妃雪,他必有一百种一千种手段,让那人不得好死。
地痞流匪……
很好,很好!
桐凌寒身上冷冽的怒气似腊月寒风,吓得节度使府的下人们一个个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整个南江,因为桐妃雪的失踪闹得是人心惶惶。
南江节度使桐鹤将亲兵的牌子拿给桐凌寒,桐凌寒连夜点兵备战,厉兵秣马准备将南江附近的流匪尽数清缴诛灭。
城南,徐家也是灯火通明。
娘娘嫁到:陛下,本宫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