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畅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一直想着院长在送别自己时说的话。
若是再遇到能让你的那块石头发光的人,就问问他,是不是你的亲人。不要怕,也不要担心自己是否能承受接下来的痛苦。问出来,最起码可以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没有亲人。若是有,心里千万不要怨恨他当初抛弃了你,这世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而亲人在世,对于孤孤单单的你来说就是最大的幸事若是没有,也不要难过,最起码你没有他们的陪伴,也能活得如此顶天立地。
院长的话让余畅感触颇深,每次只要自己在前进的路上实在撑不下去了,就总会回到最初的原点,回到她的身边,聆听她的教诲。余畅一路走回自己的出租屋,却见到门口围着一些人,依稀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吵架。
“你这人怎么这样,小畅租你的房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人还没回来,你先把他的东西扔出来,你还是人嘛你!要是他丢了什么东西,一定报警抓你!”
“报警?他自己都是警察局常客了。再说了,现在我们这片区接连死了两个人,个个都跟他有关。我承认我怕死,不想也被他害了!”
余畅走近时,却是见到一群人的中间正是隔壁的王叔和王婶以及房东。在他三人脚下堆满了各种东西,仔细一看,真是自己的。
“哎哎哎,回来了!”房东见到余畅激动地指了指,“余畅啊,前天我是不是就跟你说过,叫你这几天搬走?你别忘了,上个月的房租你都还欠着呢!”
余畅看着一地的东西,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拨开人群然后发疯似的翻弄着。
“畅你别急,看看是不是丢了东西,咱报警抓他!”王大爷边说着边激动地拿出手机。
“王大亮你不要血口喷人啊!就这穷小子,房租都交不起,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让我偷的?”房东指着蹲在地上的余畅骂道。
“就是,王大亮,你要是喜欢逞英雄今天也赶紧给我搬走!这房子是我的,我喜欢租给谁就租给谁!”旁边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指着王大叔吼道,一看样子,倒是与那房东颇有夫妻相,一样的尖酸刻薄。这女人正是所谓的房东太太。
宏阳影视城外的这一带属于规划红线区域,区政府一直在计划着拆迁。余畅同王大亮一家租住的是一栋破败老式的五层砖房。房东一家三口都是无业在家,儿子天天蹲房间打游戏,两口子就在楼下隔壁打麻将。若不是宏阳影视城建在边上,估计这口子人早就坐吃山空等着饿死了。不过有时候就是这样,靠着祖上留下来的这栋房子,每天优哉游哉的收着房租,悠闲度日,然后再等庞大的拆迁款。两口子每天都在牌桌上算计着怎么敲政府一大把,不给足钱就当钉子户,反正他们光脚的不怕那些穿皮鞋的。
“我们凭什么搬走,我们又不是没交房租!”王大婶大声地朝房东吼。
“是啊,你是交房租了呀但是他欠了一个半月没交,那我现在赶他走你在这里出什么头?”房东太太指着还蹲在地上翻东西的余畅说道。
“他这两个月的房租我都替他出了!”王大爷被气急了,尽管自己家里也是捉襟见肘,但还是硬气地说。
“哎哟,王大亮,你就不要在这里逞英雄了。俗话说得好,没本事就不要强出头。你家就你儿子和儿媳妇在厂子里面干着流水线活,一个月还不够你老婆看病用。你一家大小能填饱肚子都不错了,还在这里装什么阔!”
“你!”王大爷气得指着房东太太的手都在发抖,他的老婆因为脑瘤需得常年吃药,若不是为了给她治病,他们一家也不会窝在这个不属于他们的城市里被各种看不起。
“够了!”
余畅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收好那块金曜石。幸好没丢,不然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当初合同写好的,我付你三个月押金,你两年内不涨房租。既然你现在不租给我了,就把剩下的一个半月押金还我。另外一半就当上个月和这半个月的房租相抵了。”余畅知道对方就是故意找理由赶自己走。这次的连环案只是一个借口,最主要的是,这两口子想涨房租,但是当初合同上写好的,先付三个月押金,房租两年内不涨。如今还没到两年,两人就想反悔。
“什么相抵了?就是因为你,让别人都以为我把房子租给了一个杀人犯!现在你要走了,我的房子还不一定能租出去呢!我还没找你赔偿,你竟然还敢跟我提押金的事?”房东指着余畅的鼻子没好气地骂。他知道余畅向来老实,于是和他说话的语气都是趾高气扬。
“我怎么就成杀人犯了?我的朋友惨死,我恨不得把凶手揪出来问他为什么能这么残忍去杀害两个无辜的女孩子!你自己想涨房租却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赶我走。你就不怕得到报应吗?”
余畅红着眼,他从未在外人面前用如此激动且气愤的语气说过话,霎时间,周围人都不敢作声。就连房东两人都愣了一下。
但接着,房东反应过来接着便暴跳如雷:“怎么着?你两次进公安局这是大家都看到的。还有,那天你带回来的那个人,现在网上都在说他是杀人犯,他可是跟着你一起进了局子的!既然你跟我说合同,那好啊,我们就拿合同来让大家评评理!老婆子,合同呢?”
“这儿呢,早知道他要扯合同,早拿来了。”房东太太鸡贼地从衣袖里抽出一叠纸,然后递给房东。
房东打开合同,然后大声读道:“合同第七条,租客必须依归守法,不得在出租屋内做违法相关事宜。我就问你,就算你是清白的,那你窝藏杀人犯算不算违法?”
“我告诉你,肖旻不是杀人犯!你若是敢再说一遍,我对你不客气!”
余畅突然冷下语气,然后一脸肃杀地看着那夫妻二人,眼里竟是从未有过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