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都亮了。
昆仑将杯中最后一口冷酒喝下,他严肃地看着妖媚男子,表情沉重地说道:“阿镜,我最好的朋友,今夜,我是来同你辞别的。”
妖媚男子神情微凝,他下意识说:“胡说什么,你才刚来,再多住几日再走。我那后山的桃子再些世界就成熟了,你小时候最馋的就是我那桃儿了,留下来,与我一起共品。”
昆仑却摇头说:“阿镜,天龙神相师与凤凰神相师都已经先后陨落,你难道还没发现吗?这是它容不下我们了!”
阿镜放下酒杯,神情悲凉地说道:“不、不会的,我们都是被它选中的孩子,它怎么会容不下我们?昆仑,是你想多了吧?”
昆仑仍然摇头,“这一千年里来,无情神相师、慈悲神相师、亡灵神相师、苍狼神相师...这些散修神相师都因各种原因惨遭陨落。如今,更是连神兽族出生的天龙神相师与凤凰神相师都遭到了陨落。你真的对它没有产生过怀疑心吗?”
阿镜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找不到说辞。
想认可,但又不愿意相信这会是真的。
昆仑见阿镜沉默不语,他笑了笑,接着又说:“我有预感,我会是下一个遭到陨落的神相师。”
阿镜猛地睁开了那双细长的眼睛,震惊失色地盯着昆仑,嘴唇翕动了好片刻,才说:“...这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昆仑说:“阿镜,若我突然死了,那就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昆仑将手按在阿镜的肩膀,他说:“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我会在死前放逐了我的小世界。只有这样,我的小世界才不会被它掌控。”
说完,昆仑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匕首,他将匕首插入心脏,取了一滴心头血,并在阿镜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将那抹心头血涂抹在阿镜的额头。
阿镜猛地一把拍开昆仑的手,起身便走到屋内去照镜子,却发现,昆仑的那抹心头血早就与他的头骨融为了一体。
阿镜跑出去质问昆仑:“昆仑老鬼,你到底想干什么!”
昆仑冲阿镜淡然一笑,他解释道:“阿镜,若有一天你也难逃此劫,你可以激活我的心头血,在我亡灵的指引下,去我的小世界避难。”
阿镜被昆仑这句话给震撼到了,他微红了眼睛,故意犟嘴:“蠢货,谁要去你那圈养场避难!”
昆仑太清楚自己的挚友是什么脾气了,他放软了声音,无奈地叹道:“阿镜,如今三千世界中,就只剩下你与我两个神相师了。我走后,它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你。如果有一天你被迫成为了天下大罪人,遭到了全世界的质疑跟追杀。但我希望你铭记,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欺负你,怀疑你,昆仑永远都相信你。”
“若天地间没有你的藏身之所,那么,你来我的小世界。”
“我带着你一起逃亡。”
说完,昆仑拿起他放在桌的渔网,起身踢了踢虎皮长裤,作势就要走。
阿镜急忙跟着起身,大声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昆仑什么都没说,眨眼间便消失在竹林间。
当昆仑离开后,站在竹屋内的阿镜突然也消失了。虞凰他们见竹屋内凄凉孤寂,以为幻象到这里就完了,正打算进竹屋去查看线索,却见那竹屋的门又一次从里面被打开。紧接着,阿镜又一次从竹屋内走了出来。
但今天,阿镜却换了一身黑色的战袍,头的黑玉发冠也变成了拥有九条尾巴造型的黑铁发冠。
这样的阿镜,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宛如天神一般盛气凌人的气势。
阿镜凝视着前方无人的虚空,冷笑道:“各位,既然来了,何须躲躲藏藏!”
闻言,他面前那片竹林突然无风自动起来,紧接着,无数帝师修为的强者纷纷从竹林中飞身而起,虞凰他们粗略数了数,他们竟然有五百多人!
五百多名帝师,这恐怕集结了十个大世界的所有强者了吧。
就算是在强者如云的古时代,也很难看见这么强大的战队。
“莫镜!昆仑神相师生性邪佞,喜好杀戮,更是残忍地虐杀了一百多个宗师女修,其罪孽深重,该当诛杀,剥夺神相师之神格!你不与我们一起诛杀那大淫*贼也就罢了,竟还敢自私带走它的遗体,偷偷将它送入轮回道,你这分明就是在助纣为虐!”
“念在天龙神相师与凤凰神相师都已陨落,你是当今世界最后一名神相师,我们本不打算追究你对昆仑神相师的包庇之罪。可你倒好,你为给昆仑那贼人报仇,竟狠心杀害了我百大宗门所有天才弟子!”
“此罪,你认还是不认!”
听到这些话,莫镜的脸突然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来,“你们怎么就坚信,那些弟子是我杀的?就不能是别的人?”
一名白胡子老帝师顿时怒骂道:“你休要狡辩!这三千世界中,除了你黑狐神相师,谁还有那逆天的本事能在一夜之间杀掉我百大宗门所有弟子!”
此时,莫镜不禁想到了昆仑临死前说的那些话。
竟不曾想,如今所发生的的这一些事,竟都与昆仑猜测的成了真。
知道‘它’容不下自己了,莫镜除了苦笑,更多的还是不甘心。“既然你们都认为我是罪人,那...便来为你们的弟子们报仇吧!”
接下来,虞凰他们便亲眼旁观到了一场万年前发生的灭世大战。
五百名帝师与最后一名神相师的大战,可谓毁天灭地。这一战,持续了两个月之久,这两个月时间里,虞凰他们五人不吃不喝不休,就一直眼睁睁地看着莫镜被那五百人用车轮战,一点点的消耗掉他的神相之力。
终于,莫镜跪下了。
他跪在尸山血海中,浑身插满了锋利的武器。
那500名帝师强者死的死,伤的伤,地早已血流成河,只有十几人还能挣扎着爬起来。
莫镜嘴角鲜血滴流不止,他苦笑道:“昆仑啊昆仑,你说对了,这世界,没有我阿镜的容身之所...”莫镜费力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额头,一滴殷红的血液便浮现在他的额头。
莫镜闭眼睛,他说:“昆仑,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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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