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信一行人便找了最大的一家客栈暂住,原本到蚌州就是为了治伤,宗信他们确实伤得不轻,需要好好的调理。
天涯带着十七十去给他师父买药,根本不用让大夫开方子,好药全买,只要把这些药放进酒神葫芦里,它自然会把这些东西酿成药酒。天涯从心里佩服师父,师父确实是世外高人不假,单是酒神葫芦这种宝物哪怕有一个国家也换不到。
妖妖和独孤星月伺候宗信吃饭,因为少了一只手不能用,吃东西也是一件麻烦事。而且这几天餐风露宿,好不容易有瓦遮头也就是一个尼姑庵,根本没有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就算这群吃货能受得了,宗信也受不了。
蚌州的河鲜非常出名,宗信点了几大桌河鲜给大家解馋。宗信和赵匡胤都很爱财,但他们却是两个极端,赵匡胤是一毛不拔,宗信花起钱来却是大手大脚。餐馆里有的菜都点了两份,反正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不怕浪费。
河鲜下酒,在场除了赵匡胤之外所有人都很开心。因为赵匡胤是右手受伤,又没人照顾,用左手拿筷子麻烦。不过这也只是一点点小情绪,好不容易吃到满意的东西,当然要细细品味。
正吃着,又有一波人马来到客栈。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群走镖的人,还有人举着镖旗。
这群人进门之后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独孤星月身上,这群镖师里面领头的竟然是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直接冲上前去单膝跪地。
“徒儿给师父请安。”
“起来吧。”独孤星月温柔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师丈宗信大师。”
“弟子给师丈请安。”
宗信感觉有些尴尬,忽然跑出来一个人给自己下跪。说是小姑娘,她的年龄应该是十五六岁,比宗信小不了多少。被叫师丈还真不好意思。独孤星月收徒弟的年龄也太大了吧。
宗信又看了看天涯,等自己到了独孤星月那个年龄之后,天涯和这个姑娘也就硑不多了。
“我这个徒弟是我19岁收的,正友镖局的千金小姐。正友镖局二十年没有一趟镖失过手。”独孤星月先介绍了一下徒弟的情况,随后把嘴靠近宗信耳边小声道:“正友镖局的老板是雷洪的结拜义弟,二人有很多生意往来,所以正友镖局压的镖没人敢劫。只要正友镖局不接这趟镖,就证明有盯上了这个东西,镖局会根据目标的身份提升价格。”
宗信立刻就明白了,按理说她爹是雷洪的结拜义弟,那么这就应该是自己的义妹。结果她又是独孤星月的徒弟,管自己叫师丈太复杂了。
“坐坐坐,都来坐,人越多越开心,掌柜的按原本的菜再来一份。”宗信客气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走镖是最辛苦的买卖,同样也是最划算的买卖。不需要出本钱,只要把一个东西送到另一个地方去,那这趟镖就能赚大钱。
山高路远,兵荒马乱,恐怕有山贼土匪打劫。所以很多有钱人宁愿花大价钱请镖局保着自己和随身财务,也不想冒险自己走。所以镖局还是很赚钱,由其是正友镖局,可说是天下闻名,因为这个镖局成立二十年,没有一趟镖被劫走,所保货物都能安全送达目的地。
正友镖局已经不单纯是一个镖局的名字,而且还是一股不能小看的势力。敢与雷洪结拜的人,手里怎么可能没点兵马?而且正友镖局的老板顾国章也是一个不输给雷洪的武林高手,虽然最近二十年非常和气,但以前顾国章的脾气不比雷洪更暴戾。
“月儿,想不到你爹竟然让你走镖了。那老头子也挺通情达理的嘛,他让你保什么镖,送到哪里?”
顾小月道:“就送到蚌州,从金陵到蚌州才几日路程,而且一路没有任何危险,送的也都是些破铜烂铁。我爹也只会给我这种小活,真想接一票大的,哪怕送到吐蕃去我也认。”
从金陵到蚌州原本路途就不远,而且这一路几乎也都是金陵的势力范围,皇城边上哪有什么土匪强盗。别说是让镖局压镖,按理说都不需要用马车,直接抱着一箱金子走到蚌州都没什么危险。
这趟杀光保得确实让人费解,但除了宗信之外,其它人还没这么想过。只是觉得顾国章疼闺女,把这种简单的差事让闺女做。虽然闺女也是练武之人,但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所以不敢让她保麻烦的镖。
独孤星月轻笑道:“哦你爹这是疼你,不想你太辛苦了。既然这趟镖完了,你应该回金陵是吧。正好我与你师丈要回金陵完婚,你与我们同行互相有个照应也好。”
“是,师父。”
顾小月也挺开心,好几个月没看见师父了。想不到师父竟然还能嫁人,而且嫁了一个天下闻名的得道高僧。只是这位高僧的年龄,跟自己还不了多少,当哥哥都嫌他竟然要叫他师丈。
不过顾小月可不敢小瞧这个年轻的和尚,走镖的人消息最灵通,跑江湖的时候耳朵已经灌满了,宗信大师是如何佛法高深,做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还能降妖捉怪。顾小月对这种事情还挺感兴趣,虽然总听说有妖怪,但还从来没见过妖怪长什么样。
“师丈,听说你能降妖捉怪,敢问师丈一共降服了多少只妖怪?”
宗信撇嘴道:“诶算一算也不多,应该有三只吧。五台山闹妖怪,千名僧人下山避难,贫僧去五台山捉妖,结果是一条蛇王带着无数条小蛇作怪,贫僧把它们一打尽。前些日子龙塚里跑出来一只白毛僵尸,贫僧也把它给灭了。就在前两天,我们还遇上了一只榕树成精,这种妖怪也没什么好降的,就是一棵树动也动不了,所以没管她。”
提到这里,很多人都叹了一口气。又想起榕树精那个悲惨的故事了。宗信所说的事情都很不可思议,不过五台山捉妖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整个江湖无人不知,所以也没有人怀疑这位得道高僧这此道行。
其它人或许还不太清楚,但赵匡胤每次都是亲眼所见,对宗信的能力也是佩服不已。但是宗信并没有使用过什么法术,就知道宗信并不是真正的佛法高深,他就是一个比较倒霉还爱管闲事的和尚而已。
“佩服佩服,师丈不愧是得道高僧,弟子这辈子还没见过妖怪呢。”
别说顾小月,除了宗信这一行人之外,其它人谁敢说自己见过妖怪?也不知道是宗信倒霉还是赵匡胤倒霉,他们在一起总会遇上不可思议的事情。
宗信轻轻点头,随后问道:“星月姐姐,她是你的徒弟,你平时都教她一些什么?”
“剑法啊,我们独孤阀的剑法并非不能外传,由其是金陵的名门望族很多人都会拜入独孤阀学习剑术。只要弟子们愿意学,我们便倾囊相授,绝不私藏。”
“独孤阀的剑法?原来可以外传,我还以为像赵阀那样,只能姓赵的人才能学九天真气。”宗信道:“这倒是没什么,我只是对一个问题很感兴趣。到底是什么人让你们保这趟镖,这么近的路程,而且都是金陵势力范围之内,按理说周围应该没有山贼土匪什么的,为什么会有人出钱让你们跑这一趟。”
宗信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刚才没好意思细问。宗信开口之后,其它人也感觉不对劲。确实像宗信所说,这么近的路程,而且一路上非常太平,根本不需要特意找镖局,难道是钱太多没地方花了?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就是这趟镖保的东西太贵重,主人不敢有丝毫闪失。要么就是这趟镖里的东西见得光,所以要借用正友镖局的名号,把这些东西拖运离开金陵。
顾小月道:“师丈多虑了,此次保的这趟镖并非什么贵重物品,甚至可以说家家户户都有。不过保镖的人知道,只有我们正友镖局能把这些东西送出去,否则他也卖不了。”
“哦原来如此。”宗信道:“是私盐吧。”
“师丈果然聪明,正是私盐。”
盐的价格居高不下,这也没有办法。岩盐稀少,卤水井更为罕见,几乎现在家家吃的都是海盐。
海盐制作并不困难,用大锅煮海水,将海水煮干便能得到海盐,但是要经过几次提纯才能上桌。虽然并不是困难的工艺,但会消耗很多木材和人工,所以制作成本原本就不低。而且从海边一路运送到大陆,运费高昂,如果中途出点什么事,那就血本无归,所以盐的价格才会如此的贵。
盐作为生活的必须品,但价格高昂一般都是由地方国营,绝不允许私人贩卖。但有一些生意人愿意铤而走险,因为做私盐生意太赚钱了,上至皇帝下至乞丐谁也离不开盐,只要比公家卖得便宜一点,生意自然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