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唐精有着勾人心魄的美貌,在南城最高学府读书,她向上,嚣张,自食其力,可是这所有美好下面,不过是一滩烂泥。她的家庭压着她跪伏在地上,逼得她狼狈挣扎,她甚至不敢照镜子,那副美艳皮囊下,全是散发着臭味的虱子和蛆虫,撕咬着她,折磨着她。
谁说孩子生下来都是被爱的?
她是不被期盼的,所以在那些人眼中,她的每一死血肉都要物尽其用。这二十年来,她每一天都在拼命和他们剥离。
唐精吐了一口气,从简紫初怀里出来,喝了一口还温热的奶茶,“嗯,味道还不错,果然是最贵的。”悲切还来不及收回,脸上还有着水汽,发丝粘在脸颊上,她笑了一下,还鼓除了一个鼻涕泡。
“艹!!!”女孩低咒一声,左手迅速擦掉。
“啧,你敢不敢再猥琐一点!”简紫初十分嫌弃,拉着她进去。
大概是刚刚哭的太厉害,情绪波动太大,几口过后,大半杯奶茶已经下肚。
唐精将剩下的下半杯搁在小圆桌上,双手乖乖的交叠在腿上,那双狐狸眼湿漉漉的,还带着雾气,“你不想问我吗?”
简紫初抬起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嗯……如果你想说,那我就听。”
唐精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女孩子的脸圆圆的,带着一点婴儿肥,和她风格迥异的长相,似牛奶,甘醇,又似果酒,甘甜却惹人沉醉,不像她,惊艳,却带着媚俗。
“你知道我家里有个哥哥……”唐精吸了一口气。
“嗯。比你大7岁那个。”
“嗯,我哥从小好吃懒做,快三十岁的人了整天游手好闲,喝酒,赌博,之前因为给那些暗场放哨被抓进去,安生了两年。”
女孩子的声音沙哑,杂糅着多重情绪,无奈,厌烦,和厌恶。
“那两年,我过得很轻松,因为不用担心他会找我要钱,威胁我,不用担心他突然跑到学校,我每天不用提心掉胆过日子。可是去年年底,他刑满释放了,我本也不指望他能改过自新,但还是期盼着他能够安分点,一来,爸妈都年纪大了,二来,我想顺利毕业。”
说到这里,唐精抓紧了双手,那双狐狸般的眼睛通红,简紫初觉得,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撕咬她。
“他找了个女人,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和我们家那边一个小混混不清不楚过,我哥突然说要结婚,买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我爸妈多疼这个儿子啊,哪怕这个儿子从来没有赡养过他们,天天添乱吸血,他们还是欢天喜地地准备给儿子买房。”
“虽然我们家是在云贵南方的一个小山城,可是房子是说买就买的吗?我爸妈找所有亲朋好友都借遍了,能卖的都卖了,还是不够,所以他们想到了我,一开始是我妈打电话求我,我不答应,我爸便开始威胁我,我哥扬言要带我回去,找到我实习的公司……呵……”
眼泪从眼眶滑落,唐精这次没有去擦,“我实习也干不成了,为了安抚他,逼不得已,我把奖学金给了他。可是哪怕是这样,还不够!他们以为我有钱,所以更加肆无忌惮逼我,前些天,突然不给我打电话了,我以为他们放弃了。”
她抬起头望着简紫初,眼神暗淡,简紫初从她的瞳孔里看到了满是疮痍的痛恨,唐精的声音低沉,却又尖锐,“阿初,你相信吗?我爸妈为了五万块钱,就要把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