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鸢反问:“这还能有假?”
莫百道却有些不信,“那顾老将叶笙的遗物看得比皇位还重,怎么可能给你一个黄毛丫头!”
陆临鸢这辈子也没想到还有被人唤作黄毛丫头的时候,一时有些不悦。
“你们垂涎已久的东西可偏偏就在我这个黄毛丫头手中,你说你们废不废物。”
“你......”
莫百道一时语塞,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在你手中又如何,你会铸剑吗?还不是得眼巴巴跑来鬼市求我。”
陆临鸢冷笑,“求你?你莫不是被那铁锤锤了脑子?本君...郡主从会说话开始就没求过一个人。”
“那你来鬼市做什么,观光吗!”
“本郡主就是来通知你的,千年寒铁在我手中,若是想铸剑就上定王府跪下来求我。”
莫百道一脸络腮胡子气得发抖,扯着嗓门就骂到:“你他娘的放屁!”
陆临鸢嫌弃的擦了擦飞溅在脸上的唾沫,恨不能一掌拍死莫百道。
“本郡主府上的熔炉还有三日就建好了,到时候没人来我就亲自下场铸剑,有千年寒铁做原料,就算铸不成绝世名剑,至少也比一般铁器强多了吧,你说呢?”
陆临鸢眸中精光闪闪,挑衅意味十足,顿时将莫百道气得哑口无言。
千年寒铁到了昭栎郡主手中这事在别处可能还密不透风,但是鬼市这种地方自然有其通天晓地的本事,陆临鸢还未踏进定王府大门,这事儿就已经传进了莫百道的耳朵里。
这世上能铸千年寒铁的铸剑师,除他无二。
莫百道知道陆临鸢早晚是要找到他头上的,有生之年能铸出一把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名剑乃是此生之愿,但身怀绝技之人总有那么莫名的几分清高,莫百道向来对陆临鸢这个黄毛丫头也看不上眼,本想着一番刁难之后再勉为其难的答应,没想到陆临鸢这般老谋深算不按常理出牌,气煞人也!
莫百道结结巴巴道:“你...你可不能瞎铸,这可是千年寒铁。”
陆临鸢扬着头,十足的嚣张,“本郡主乐意,你管的着吗?”
说完转身就出了铸剑房,那房里太热,陆临鸢被烤的满头大汗,也着实不想再待下去了。
出了铸剑房就见青泞扒在门口听墙角,见到陆临鸢出来,朝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这一招激将法用得甚妙。
陆临鸢挑了挑眉,自得意满。
陆临鸢与青泞做出一副转身欲走的姿态,莫百道立刻追了出来,拦住二人去路。
“臭丫头,你给老子站住!”
青泞见莫百道手中握着铁器,后退一步躲到陆临鸢身后,谨慎道:“你想做什么?”
陆临鸢不屑道:“想要留人,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见两人误会,莫百道直接扔掉手中的铁锤,偃旗息鼓了,放低姿态向陆临鸢说:“我...我随你一起走。”
那可是千年寒铁啊,若是不能自己亲自守着,莫百道只怕要夜不能寐了。
“早这么识时务多好,本郡主最不爱尥蹶子的驴了。”
莫百道嘿嘿一笑,倒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儿,“丫头,你等等我,我去收拾收拾工具。”
陆临鸢无奈一笑,倒是不再苛责于他,这种一心只有铸术的莽汉,脑中都是肌肉,傻傻的也挺可爱的,与他计较反而落了下乘。
“小爷的钱袋呢?”
青泞一声惊呼,随后低头在地上寻找无果,不由大骂:“哪个小贼竟敢偷小爷的钱袋,不要命了吗?”
莫百道接话:“这鬼市里本来就是些亡命之徒,干的都是不要命的勾当,这位小爷的吓唬在这里可不起作用。”
青泞气得一张脸都绿了,骂骂咧咧的不愿罢休。
“你若一定要找,不如去东街后面的密林里看看,那里住了个哑男,别看年岁不大,但是习了一身龟息之术,专偷新入鬼市的冤大头。”
打量了一番青泞,一身穿金戴银,细皮嫩肉的,可不就是冤大头。
青泞轻哼一声,在莫百道的石房里随手操起一把刀就朝着密林去了。
莫百道瞅了陆临鸢一眼,问道:“你不去吗?”
陆临鸢摆摆手,“他偷得又不是我的钱,再说了,你不是说他是年岁不大的哑男么,我去就太欺负人了。”
陆临鸢自认自己可是一个成熟的大人,怎么能跟着小孩子一起去欺负另一个小孩子呢,这太有失身份了。
在石栏上坐下,低头理了理裙摆,这才发现腰间空空如也,出门时芷卉给佩戴的暖玉不见了,陆临鸢顿时额上青筋暴跳。
“靠,竟敢偷到祖宗头上了!”
陆临鸢一个纵身就追着青泞去了。
莫百道收拾好工具出来,见到空荡荡的门口,不由鄙视道:“不是说不去欺负人吗?这臭丫头。”
密林之中搭了一间简单的草棚,因为离鬼市有了一段距离,树影婆娑之下,鬼市上灯火辉映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草棚之中脏乱不堪,角落里一堆稻草上一个半大点的孩子一身脏污的蜷缩,房间中间站着一名戴着面具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掂量着手中的钱袋,将其中一块白玉放置在灯下观望,雕工精美,手感细腻缜密,确实是块上等的宝玉。
男人笑得合不拢嘴,对着角落里的孩子难得的和颜悦色了几分,“你小子今天干的不错。”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肉包子扔在地上,那小孩儿闻着包子香味,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捡起来也不擦擦,混着泥土就狼吞虎咽了下去。
那男人揣着钱袋和玉佩,哼着小曲儿扭头走出大门,谁知刚到门口,就被人一脚踹在胸口,直接踹飞在草棚的石壁上,右侧支撑草棚的木桩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塌了。
小孩儿扔下手中没吃完的包子,飞快上前抱住那木桩,才堪堪稳住。
这间草棚要是塌了,他就没了遮风避雨的地方了。
青泞举着一把大刀杀了进来,眼中戾气横生,先是环顾了四周,房间简单的一目了然,除了一个趴着的男人,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就只剩一堆枯草和难闻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