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南落寞是所有人都知晓的事情,但还没有人敢胆子大到在她面前提起一二,不仅因为她现在仍身居高位,也因为她母家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朝中位置无人能撼动一二。
后宫本就与前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母家足够强大,哪怕是个小小答应,都一样养尊处优,令人不敢小觑。
再加上沈知南之前嚣张跋扈的待人处事方法。
后宫之中,更是没人敢触她逆鳞。
唯独慎嫔不一样。
她的父亲是内阁大学士兼太子太傅,先帝特指的四位辅政大臣之一。
就连盛宁远在朝堂之上,与她父亲都是先论教诲之情,再言君臣之礼。
是文臣里最受人尊敬的一位。
后宫有多少妃嫔出之文臣之家,就有多少妃嫔依附慎嫔身边,与她同成一派。
沈知南听了这话,风淡云轻的笑了笑,拿起慎嫔桌上的银筷,夹了一筷子猪耳朵放进嘴里,默默地吃了起来。
众妃嫔疑惑的皱起眉心,纷纷与身旁的妃嫔交换了眼色,全然不知沈知南要做什么,不仅对慎嫔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自顾自的吃起她桌上的菜来。
慎嫔看了也是一头雾水。
直至猪耳朵咽下,沈知南才缓缓道:“这菜味道不错,就是淡了些。”
“沈知南,你搞什么鬼!”慎嫔的性子很是冲动,有什么话就说,从不藏着掖着,所以见沈知南举止怪异,她直接就问了出来。
沈知南却不理慎嫔,侧眸对身旁的落霞说:“落霞,去小厨房拿些盐来,记住,要生盐不要细盐,可别拿错了。”
落霞虽然不明就里,但沈知南吩咐,她还是唱喏一声就去办了。
荣极殿的小厨房就在后配殿,取个生盐并不费劲,沈知南只是稍等片刻,就见落霞拿着青瓷绘祥云的盐罐子回来了。
揭开罐盖,满满的一大罐盐,如细雪,如秋霜,白花花的有些好看。
沈知南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慎嫔桌上的精致菜肴,拿起银勺舀了一勺盐放进刚才她吃过的菜里。
“你做什么!”慎嫔又是一声,厉喝了出来。
沈知南看了一眼慎嫔,又舀了一勺盐,加进另外一盘菜中,道:“本宫家乡有个规矩,猪舌头要用生盐腌制,方不会乱嚷乱吠,本宫想,这罐子生盐,应该能帮慎嫔矫正胡言乱语的毛病。”
慎嫔杏眼一瞪,直接伸手指着沈知南头颅:“沈知南!你竟敢侮辱我!”
“本宫是在教你做事。”沈知南语气亦如目光一样,淡若微风,不含一丝情绪变化,却叫人越听越清明,“本宫曾经也是手握凤印,掌管六宫之人,这宫里的规矩自然比你更明白。本宫是妃位,你是嫔位,本宫可以说你,你却无权说本宫,以下犯上,便是犯了僭越之罪,原本是要把你罚入宗人府,受三十鞭鞭刑的。不过本宫心慈,取了个折中的法子,也试一试家乡的方法,到底有没有用。”
沈知南端起一盘最为精致松鼠鳜鱼,递到慎嫔面前,笑道:“吃完这些菜,本宫就原谅你的无知,当然,你若下次再犯,本宫绝不轻饶。”
慎嫔哪里受得了这般侮辱,直接拍掉沈知南手里的菜,怒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废后罢了!罚我!你有这个资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