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一间陌生的屋子,墨濯正趴在我的腿上打呼,“嗒”地在他脑门上弹了个暴栗,他整个人跳半跳起来捂着脑门,一边揉一边委屈地看着我。
他这一起身我腿上马上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麻爽,“嘶”着用手拨起右腿捶捶捏捏,他还不识趣地问我为什么打他。
“我不打你,再不打你我这条腿的血都得凝成豆腐块了。”我被麻的声音都有些颤了。
“麻了?我给你看看?”
“不必!”我拒绝他这突如其来的殷勤。
他一脸殷切地看着我:“哎,我听说腿麻脚麻蹬蹬腿就行了,恢复的可快了,你试试?”
“真的假的?”我对他这番话深表怀疑。
“你试试呗,反正也不会掉块肉。”墨濯小声笑着。
“那…就试试。”劲缓了些,我就用着力带着右腿微弯前伸,好像真的………
一点用也没有啊!
非但如此,腿好像还更疼了,就好像里面有好多小蚯蚓拱土似的,我怎么就信了他这鬼话!
这出奇怪异的感觉让我脸上扭曲。
我敢说这一辈子的表情都用在这上面了,墨濯的笑声突然笑的更大了。
我伸腿朝他踹过去,他直接抓住我的脚腕,我伸手过去拨开,上半身不稳突然向床下倒去,左脚迅猛地撇到他胳膊上给勾了下去。
“你…!”正欲开口,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花萤震惊地张口看了看我们,无奈地摇了摇头。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玩。”
“哪里跟他玩了。”我抽了抽被他夹在胳膊间的腿,拍他一下,“把腿还我!”他这才从发懵的状态回过神,站好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我仔细揉了揉腿看向花萤,“花萤,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那天一起下山,我在你身上放了只小虫子。”
她拿出一个黄色的小瓶打开,顿时房间里都充斥着一股极香甜的气味,一只像蜘蛛般灵巧的小虫从我衣领掉了下来,快速朝着花萤跑去。
“你这是…?”
花萤向我摆摆手:“别误会,我不是监视你,只是为了更方便地向你传达教主的任务,他也想到你这次下山没那么快就回去。”
这不还是监视么。
“那这次是教主有任务让你转告我了?”
“是啊,不只是你,是你们。”花萤纠正着。
墨濯指了指自己,声音里满是质疑:“我们?我和她,她这瘦瘦小小的身板能成什么事。”
“那又有什么,当时你还不是输给我了。”
墨濯一扬眉,发出一声嗤笑道:“我那是让着你好不好,你知道月影教的任务是怎样的吗?也不怕给自己本就短暂的一生留几片黑不溜秋的阴影?”
我被他气笑了,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来,“我看是你怕吧,到时候你一个大男人要是在我一个小姑娘面前哭哭啼啼起来,那怕是不太好看了。”
墨濯挑衅道:“那就先听听教主给的是什么任务,你要是听了之后想打退堂鼓我就一个人去,怎样?”
“好啊,那你也一样。”
花萤见我二人如此,脸上有些无语。
“这次教主给的任务是追查鸿易以及其余星火堂余孽的线索,杀之,并将他们的妖丹一一剖出取来。”
墨濯立马拍手,“原来如此,那我懂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吧。”他见我脸上表情不对,又补了一句:“杀妖取丹这种血腥的事你总做不来吧。”
“为何做不来,我一起去。”
“这种事你还逞强做什么?”
“你哪里看出我在逞强了,莫说女子不如男,到时候给我好好看着。”我径直朝屋外走去,“先吃饭。”
吃好饭,墨濯便叫我一同前去烨梁,说是我走后花萤把这次行动的地图交到了他手里,而泉幽怀疑的正是烨梁的秦员外家。
这才到了烨梁不久,我和墨濯都不用过多打探就听见许多闲言碎语,说是这秦家小姐自小体弱多病,许多同龄女子能做的事她不能做,于是八年来一直虔诚拜神,但是就在三个月前突然疯了。
据说,是因为秦家小姐无意间亵渎了神明,所以被天罚。
这三个月里秦家都未曾停止帮秦姑娘找能人异士求药治病。
这令我我十分诧异。
即便这位秦姑娘无意触怒天神,也不至于就将她之前八年虔诚所做之事视若无物,而且自千百年的神魔一战后,这世间哪里还有神可以用来参拜供奉呢?
于是我提议与墨濯一同做了这“奇人”探一探秦姑娘的病症,正好在府中打探秦家是否有关于星火堂的蛛丝马迹。
墨濯寻了个黑色道袍,又在脸上贴了个小胡子,腰带上挂上几个黄铃和符纸,背着桃木剑打扮的有模有样的,到了秦府说明来意后,丫鬟便领路请我们进去。
进了内堂,只见还有一名老道正和秦家主人交谈着什么,见我们来了,只言道:“外人既在此,贫道改日在和二人细谈。”不肯再言语一二,转身离去。
我觉得这老道说话熟悉,仔细一看,原来是位故人。
在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故意提高了音调对他寒暄起来:“好久不见,凌云道长,上次你在凌云观收妖不成,如今下山可是又寻到那妖物踪迹了?”
他的脸先是铁青下来,接着瞪大眼看向我,装傻道:“这位姑娘,贫道与你互不相识又何来许久未见一说呢?呵呵呵,许是姑娘看走眼了。”他额见分明渗了几滴冷汗,接着匆匆离去。
“姑娘也认识凌云观的仙长么?”一位精神萎靡的妇人向我问着,两只眼皮将合未合,像是在强撑着一般。
丫鬟小声提醒:“这位是我家主人和主母。”接着又向他们二人引荐,“这两位是新来的仙长,也要为小姐看病呢。”
我们礼貌向二人作礼,“秦员外,秦秦夫人好。”
秦员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礼道:“二位仙长不必客气,呃,我家小女的病其实已经让凌云观的仙长在治了,所以……”
墨濯开口道:“既如此,我们也不强求,只是问一句现在秦小姐是否痊愈?若还没有,就让我们二人试一试,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把握。另外,我们来此就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秦员外犹豫片刻,便点头许了墨濯的请求。
看来这凌云老道也是没能让秦家小姐痊愈,这做人父母的,哪里会忍心自家孩子多一日承着病痛苦楚呢。
此事连他都牵扯进来,看来星火堂潜伏烨梁之事非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