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让禾苗先好生歇歇,然后再与她谈后续的安排。
杨氏也没有闲着,打发走了徐若瑾,她便立即找来婆子。
吩咐她们到李秋萍的院子里,从丫鬟到婆子,除却有身孕的李秋萍之外,每个人都赏二十巴掌!
随即又选了一个身材模样都不错的丫鬟,送去给徐子麟做了姨娘。
李秋萍被吓的惊嚎大叫,更要冲出去找婆婆说说清楚。
待听得婆子们把杜婆子和禾苗的事粗略讲了一通,李秋萍便闭上了嘴。
杜婆子与杜二被打了棍子,赶出徐家,陈才到县衙与办事的人说了一声,杜二与禾苗的和离文书也顺利办成。
卦的传播速度高于一切,没等过了这一天,中林县的茶肆酒楼便都在以此当做谈资。
杨氏对禾苗再许亲的事也格外重视。
虽然她看不上徐若瑾,但这个丫头说的话没错。
禾苗如何安置,应对的是徐家人的脸面,何况府内丫鬟们也不少,各个都在盯着这件事。
虽然更多的为死契的奴婢,可如果安置的不够妥当,她这位夫人面容无光不说,奴才们懈怠不一心,恐怕容易闹出更多的麻烦来。
老爷已经三令五申,府里的规矩要立起来。
杨氏不敢不上心,以前老爷一个姨娘都没有,如今有柳翠攀比着,她反倒更重视正室夫人的威严和权力了。
禾苗用过饭后安心的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已经是晚间。
徐若瑾今儿没让春草守夜,把禾苗拉到屋中躺在一张床上聊着天。
她知道禾苗始终不安心。
倒不如提前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她。
“二小姐,都是奴婢给您添麻烦了!”
禾苗满脸的愧疚,目光不离徐若瑾,看她到底过的怎么样,“夫人是不是又给您苦吃了?您别害怕,其实您硬气一点儿,夫人也不会把您怎么样,毕竟您与张家是订了亲的。”
“这个道理我现在才懂,你放心,我不会再容人欺负我了。”
徐若瑾攥着她的手,“之前我不知道你过成那般模样,如今我在母亲面前也能说上一两句话,就绝不能容人欺负你。”
“可是、可是奴婢没资格再帮您了。”
禾苗满脸苦涩,“夫人说得对,我这个丧气的身份,没法子再在您身边伺候。”
“别胡说。”
徐若瑾伸手止住她的嘴,“我自当有打算。”
“您的打算也都是为了奴婢,奴婢何德何能,让您在夫人面前服软乞求。”
禾苗的脑海之中一直是那个薄弱、胆小的徐若瑾。
根本无法想象,如今是换了一个人。
只当二小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说是打算,也不过是遮掩苦难的托辞罢了。
“我已经与母亲商议好,再为你令许一门亲。”
徐若瑾开了口,禾苗的眼中冒出一丝闪光,“奴婢能做陪房的媳妇子?”
“不不不。”徐若瑾连连摆手,“不会为我做陪房的。”
“都是奴婢妄想了”禾苗的眼中又蕴了泪,这份泪不是倾诉苦涩,而是因二小姐为她的付出感动,懊悔。
“你别误会她,不让你做陪房也是我的意思。”
徐若瑾的话让禾苗瞪大眼睛,不等她张口,徐若瑾忙继续说下去:
“之前我的确有心让你做陪房,可今天看到那幅场景,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奴婢的确是没资格在二小姐身边的,二小姐不用奴婢做陪房,也是理所应当。”
禾苗紧咬着嘴唇,脸上满是伤感。
徐若瑾狠拍了她的手几下,“就不能等我说完吗?”
“奴婢听着。”
“我的意思是,为你再许一门人家,你帮我做一些其他的事。”徐若瑾说出实话,“禾苗,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所以这件事也只有交给你,我才会放心。”
禾苗失落的脸色立即抛开,满是认真的看着她,“二小姐吩咐,只要奴婢能做到的,一定尽心尽力。”
“我缺银子,所以需要有人帮我管营生。”
徐若瑾的语速加快,“我如今在徐家虽然也能在母亲面前说上两句,可时至今日,我仍旧没见到月例银子,之前府中的丫鬟婆子之所以瞧不上咱们,还不是因为咱们身上没有油水可拿?”
“在徐家是这个样子,若换了别的府里,恐怕这个事更会严重。”
徐若瑾不由叹了口气,“原本咱们就是被瞧不起的,若真的连赏钱都给不起,日子恐怕比现在还要差得远。”
“我不想行尸走肉的过一辈子,那还不如自己拿刀了结了痛快!”
“奴婢明白,奴婢什么都明白,二小姐,您如今能想到这些,奴婢实在太知足了!”
禾苗擦着眼泪,她之前不知灌输给二小姐多少次这个念头,可惜那时的二小姐根本不敢与夫人抗衡,莫说月例银子,连能吃饱一顿饭都不容易。
她离开二小姐身边也没有几个月,却没想到二小姐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徐若瑾的脑中有前身的记忆,自当知道禾苗都做过什么
“所以不把你带去做陪房,你也不要怪我,啊?”
“那奴婢应该做个什么营生呢?”
禾苗的思维跳的很快,似乎在她的心里,这辈子还喘气的目的,都是为了二小姐。
“先不急,我已经有了计划,可事情还不成熟,你也趁这个机会养好身子再找一个人家,这一次挑人,我会亲自过目,绝不能让你出了泥潭再迈入狼窝,那我就一头撞死算了。”
徐若瑾是绝对信不着杨氏的。
说起话来咬牙切齿的样子,倒是让禾苗惊愕半晌,随后欣慰的笑,“二小姐,真的变了,奴婢,奴婢都不敢认您了。”
“别不敢认,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妹。”
徐若瑾轻拥着她。
为了前身与禾苗的情分,也为了自己寻到了一个帮手。
至于杨氏不允她在出嫁之前离开院子,徐若瑾对此根本不在意。
因为她还有另外一个杀手锏,那便是父亲。
有父亲召唤,杨氏再不允许又能如何?
她倒更盼着明日的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