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们走,可是我娘怎么办?”思归露出痛惜神色,抬起头问道。
“你也不是真怪吴伯吧,幕后推手是陈有益,想必这些年相处下来,你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交给他料理吧。”牧弗御摇摇折扇,手腕一翻,悠悠道。
“我……”思归低下了头去,不言语。
那旁的吴伯听到这话,登时竖起耳朵,手脚并用地就爬了过来。
老树皮般的脸横挂两行清泪,眼睛里腾出灼人的光,他揪住了思归挽得高高的裤脚,恳求道:“思归,让我帮忙吧,我会做得很好,给她寻一处僻静的地方,让她安眠。”
“你爱去便去。”思归皱眉撅嘴,脸偏过一边,不再去看那熟悉又陌生的吴伯。
“好了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来接你,山里有事,我要先回山了,思源我就先带回去了,他在这里很不安全。”鄢苏莲步轻移,慢慢走过去,作势要抱思源,小家伙穿着偏大的衣衫,睁着红红的眼眶,双手撑开,糯糯的声音响起。
“大姐姐,要抱抱”
鄢苏伸手过去,在他的腋下一过,轻轻松松就把人给抱了起来。
“跟姐姐走好不好,以后姐姐带你吃好吃的。”思源玉雪可爱,一个团团样,招人喜爱极了。
“好!”思源咧了嘴,咯咯咯笑。
“好了,我和祁晏先走,牧弗御你先留在这里照顾思归和吴伯,三天后我会来接你。”
鄢苏转回身,对着牧弗御说道。
“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去哪儿都带着我吗?”牧弗御急了,这和之前承诺的不一样啊!
“你看这老的幼的,就你一个能顶事儿的,不留你留谁。”鄢苏面无表情答。
“那那那,祁晏呢?他留下来不和我是一样的吗?”牧弗御不以为意,拿着扇子就指着祁晏直晃。
“不一样,祁晏是我们老君山正经弟子,你不是,我先回去知会一声,总不能平白带个人回去。”
祁晏抬眼看了牧弗御一眼,略略皱眉,眸中一暗,随即又低下头,不再去看。
不再多话,鄢苏交给牧弗御一个物什,顺便给他说了使用方法,让祁晏抱着思源,两手交叠,默念咒语,幻化出一柄闪着蓝色光耀的佩剑。
思源就睁了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睛,指着剑,高兴非常:“大宝剑,大宝剑,好看”
祁晏轻轻答了一句:嗯。
思归和吴伯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的,此刻都一致的睁大了眼来,看着仙人施法,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对于修仙者的敬佩之情来。
祁晏早就驾轻就熟,双臂平平稳稳抱着思源站上去,然后又用一只手抱了思源,另只手就伸过来,要搭把手。
鄢苏看见少年青衫玉立,盈盈满身光华来,光风玉霁,微微偏头颔首,在等着她把手递过去,他眼里有希冀的光在闪烁。
少年人的手清瘦非常,在月的辉下,更显苍白,指节清晰,纹路影影绰绰爬了满手。
不忍拒绝,鬼使神差的,受了蛊惑一般,鄢苏把手放在了祁晏的掌中,祁晏五指屈起,握住手中柔荑,轻轻一按,顺势一拉,鄢苏紧接着跟着上去,停得稳稳当当。
鄢苏心里一顿,抬头,撞进一双澄澈,充满笑意的眼里,那眼里全都倒映着一个红衣的人,满满当当都是她。
祁晏扬唇一笑,那笑就令月华也失了色,清莹莹的划过心房,他笑说:师姐,当心。
鄢苏觉得奇了怪了,今天竟然觉得祁晏怪好看的。
她咳咳两声,就站到前面去,
“你抱的动吗?要不换换”鄢苏看着并不轻的思源,突然开口问。
“不用,我力气大得没处使。”
鄢转念一想,他确实是常常锻炼来着,就是表面上看着没肉,清瘦些,实际应当还是十分健硕有力的。
鄢苏偏头对那头朝天撇嘴,一脸鄙夷的牧弗御说:“记得办好你的事,咱们的交易还没结束。”
“是了,包在我身上。”牧弗御敷衍,懒懒答。
鄢苏就施法御起剑来,现在的紧要事是回去看看老爹。
御剑稳稳当当离了地面后,思源扑腾着小爪子,惊奇的叫:飞飞了,好厉害。
思源对着前面只留一个乌发如云后脑勺的鄢苏语不惊人死不休说道:“大姐姐,以后你嫁给我,天天带我飞飞好不好”
鄢苏差点没被这小孩的雷人之语给惊得偏离了方向,小小年纪不学好,不过她平衡感不是盖的。
“思源别胡说,不嫁也可以带你飞飞的”鄢苏没回头,笑答。
“别说话影响你大姐姐,再说话就把你扔下去。”祁晏黑了脸,小家伙什么都敢说,让人头疼。
“我不说了,不说了就是”思源喏喏的,把头缩到祁晏的臂弯里去,害怕真的因为自己多话,被扔下去。
他能感觉得到,大哥哥的周围莫名冷了下来,弄得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立于万米高空,向下俯瞰,什么都是新奇的体验。
小家伙一会儿探头瞧瞧那座山,一会儿看看那边的水。再就是看见从旁边掠去的白鹳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在收到来自祁晏无声的眼神警告后,把头缩了又缩,这下真像个小鹌鹑了。
小家伙白日里时狠哭过一场,又是才将将恢复起了精气神来,很快就熬不住了。
不多时,在祁晏的怀中沉沉睡去,睡得不太安稳,不时呓语叫着娘亲姑姑云云。
不出一个时辰,他们终于行至老君地界,更深露重,夜又黑。
鄢苏就继续往前行,直至看见那座熟悉的峰时,缓缓而行,在妙云峰外停了,衣袖一翻收了佩剑。
对祁晏吩咐一翻,叫他回去莛蔚小院,鄢苏转身就要往外去。
却被祁晏叫住。
他支支吾吾半天,突然没头没脑问一句:“师姐喜欢活泼开朗一点的还是安静沉闷一些的”
“你指人么?”
“嗯。”
“活泼一点的吧,那样比较轻松”鄢苏凝眉想了一翻,答道。
祁晏心道果然,他这样的性子是不讨人喜欢的。黯然低下头去,鄢苏关切问怎么了。
他抬起头,扯出一个笑来,说不用管他,赶紧去处理要紧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