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
等到鄢苏回了老君山已经是十日过去了,祁晏泡在经阁里也有十日了。
庭前的鸟儿倒是来了几拨,只是没有多做停留,许是也嫌此处太过凄清,风乍起,扫起庭前绿叶,卷起西风去。
无端端叫人清醒,门前守卫的两人打了个喷嚏,凝凝神,正正襟,神色肃穆,面无表情持剑而立,尽职尽责起来。
一声沉闷响声传来,那紧闭的大门缓缓而开,里面步出秋神玉骨的少年。眉宇间蹙俱是清风朗月,想必这几日的经文诀令学下来,也算是有所得。
祁晏告辞了两名守卫,就赶回莛蔚小院了。
这几日的衣衫不整,夙兴夜寐,必得要梳洗一番,换身衣服再去找鄢苏的。
他走得急,鞋子不慎踩了泥水,荡在了灰衣下摆都没发觉,心里隐隐带了期盼,希望鄢苏可以对他侧目,另眼相看几分,那些口诀几日的功夫下来,他早就烂熟于心。
不过等他到了莛蔚小院,倒是看见了另一番让他瞠目结舌的景象。
人还未至,声已传来,小孩的,小狗的,还有另一个十分熟悉的,很欠扁的声音。
他疾步上前去,敲敲木门,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就放大在近前,实在难以忽视。
那张脸上在看见是他后,立即转而笑逐颜开,狗腿似的搀了他的胳膊不由分说把人往里拖。
“来来,祁兄大驾光临,请进请进”
“什么叫大驾光临,这里本就是我就住的院子,倒是你们怎的不请自来?”祁晏拂开他的手,对于牧弗御的热络并不买账。
牧弗御一脸疑惑,挨着祁晏问”鄢苏把我们带上山后,就说让安心住在这里了,这是她的安排,她没跟你说嘛?“
果然再往院中看去,思归陪着思源在逗一只黑亮的狗玩,那狗也不知是怎么了,一个劲的围着自己的尾巴打转,绕圈不知疲累,把思源和思归给笑得前仰后合,捧腹捶桌。
倒是个会哄人的小东西,在祁晏看向那小狗时,狗的眼睛突然促狭,直勾勾盯着祁晏就不转了。
思归和思源朝着狗的方向看来,待见来人是他,站直了身体,眸子一亮,就往祁晏所在的方向跑来。
“祁哥哥,你这几日去哪儿了?我们都没瞧见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可把人闷坏了”思归率先道。
“那不我还整日陪着你斗蛐蛐,你还闷?”牧弗御哼了一声,站出来驳思归的话。
“大哥哥抱抱。”思源伸长了手,要往祁晏的怀里去。
祁晏蹲下去,摸了摸小白团毛茸茸的小脑袋,说“哥哥累了,休息好了再抱你好不好?”
‘嗯呐嗯呐’思源眯圆了眼。
“唉,老兄,话说你到底去哪儿了,你即说此处是你的住处,怎的不回来休息?”牧弗御拍拍他的肩膀,好奇问。
“去办了些事,你们在这里好好玩,我等下有事要出去一趟。”祁晏对几人道。
“祁哥哥快去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祁晏回了自己的屋子,看到一应熟悉的物事和熟悉的布局后,才觉得心暂时宁静了下来。
牧弗御捅捅思归的胳膊,佯装愤怒“我没照顾好你们吗?怎么祁晏一回来你就这么好讲话,几日前还对我吹胡子瞪眼,这儿挑剔那儿不搭理的,看人下菜碟?嗯?”
“没有,就是祁哥哥又不像你那么多臭毛病,睡觉不老实还梦游,前几个晚上里差点没吓死我。”思归冷冷斜他一眼,开始把了手指,认真细数他不如祁晏讨人喜欢的地方来。
“就是就是,你还有点凶。”思源在旁边跟腔,嘟了嘴,鄙视他。
“嘿,你这小鬼头,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亏我还好心帮你喂过你的狗子,人心不古啊,我心痛。”牧弗御掐了思源的小耳朵,耳提面命哭诉起来。
说完还摸摸自己的心脏,做出被人伤了心的痛苦面状。
思源和思归相视一眼,叹叹气,无奈又无言。抱了满院奔腾乱跑的小狗去别处玩了。
祁晏梳洗了一番,出来又见到几人,打了个招呼,他们目送他而去后就自顾自玩自己的去了。
牧弗御坐在那石凳上是叹了又叹,反复来回,连素来喜欢的扇子也没心情摇了,心里愁得慌。也不知那丫头把事办好了没有,再要耽搁下去,只怕他那大哥要起疑了,他派来的探子虽然进不来老君山,可是一直在山下徘徊,不肯放过一丝一毫蛛丝马迹的。
在妙云峰主院里并没有寻见鄢苏,找来织儿细问了一番才知道她是出了远门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倒是有些在心头浇了一盆凉水了,满怀兴奋的来,结果却被告知人不在。
祁晏垂了眼睫,喜怒不辨,只是眸中的亮光一下子熄灭下去,还是叫人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落寞。
正要往外走,忽见那里有个红衣的影子袅袅婷婷进来,他一喜,快步过去,果然是脑海里依旧未变的明艳模样。
明明才十天不见,他却感觉自己已经离不开那道红色倩影了。
早没了原先的冷静沉稳,步伐混乱,气息不匀,希冀的光起伏。
“师姐,事情可还顺利?”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允许他说些出格,大胆想念的话来。只能是再平常普通不过的问候。
“嗯,还好。”鄢苏取下大氅交给早早侍在身侧的织儿,织儿拿了衣服,熟练的叠好,就立在旁侧低头不多话。
看着面前的少年欲言又止,纠结不离去。她问:“可是还有事?”
“呃,没有,师姐好生歇着,晏先下去了。”祁晏行礼告辞下去了。
“嗯。”鄢苏抻抻胳膊,伸伸懒腰就回房休息去了。
这一战可是耗了她不少灵力,虽然打斗不多,但灵火珠半道失去效用,她只能用灵力来御寒了,那北境可真是又够厉害的,可以活生生冻死个人。
看刚才祁晏的表情,似乎有心要和她说什么的,只是不知为何又住了嘴。
罢了,不去想那些,晚上自然还要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