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9章 侦探不易做25(1 / 1)红姜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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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有备而来、全副武装的敌人说不定还能吓一吓玛丽,一名怒火中烧的工人并不能够使她畏惧。

不说别的,玛丽有枪呢。

然而福尔摩斯先生和艾蒂安的到来阻止了她掏枪的想法。艾蒂安冲上前来推了沙瓦尔一把以卸货工出现在马谢纳小镇的歇洛克福尔摩斯挡在了两名女士的身前。

“沙瓦尔,你想干什么?!”

艾蒂安不可置信道:“你是喝多了不成这关头在街头闹事?”

沙瓦尔冷笑几声:“我想干什么?我问问你们几个想干什么,我管教我的女人同你们何干?”

说完他看向福尔摩斯:“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外地人。你异想天开,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想追求富家小姐,还要怂恿我的女人给你打下手?卡特琳要干什么得听我的!”

玛丽:“……”

接下来沙瓦尔的嘴里跳出来一些污言秽语好在玛丽的法语远还没到听懂骂人的地步。不过看福尔摩斯先生深深拧起来的眉头,就知道其中肯定牵连进了他或者自己。

躲在玛丽身后的卡特琳简直要哭出来了,瘦弱的少女抹了一把眼眶哀求道:“沙瓦尔你快走吧!玛丽小姐有埃内博先生照拂再闹下去警察肯定会来的!”

“臭婊子!”

沙瓦尔一听这话暴躁如雷:“你不知廉耻,和艾蒂安好上不说还要帮他说话?但凡识相,卡特琳你就跟我走!”

“沙瓦尔你疯了吗?!”

艾蒂安强忍着怒火出口威胁:“你要想动手最好动手之前想想后果,我们可是两个人!”

“两个人又怎样,你来啊!”

眼瞧着一场斗殴无法避免幸而沙瓦尔之前就吵吵嚷嚷闹了很久。埃内博先生早在玛丽班纳特出言要买下公寓之前就预料到了这点,事先同警局打了招呼。一听到玛丽小姐的女仆受到了工人骚扰,他们出警比平日快了不知道多少。

十九世纪末的警察系统可不如未来完善,小镇上驻守的警察还是防止罢工闹事临时借调的。一看到工人打算袭击衣着体面干净的富家小姐,根本不会给沙瓦尔任何挣扎的机会,直接带走。

事情轻而易举地解决了,然而玛丽却觉得卡特琳并没有任何高兴的心情。

甚至是在两位男士护送她们回到公寓时,卡特琳看见玛丽关切的神情,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玛丽把手帕递给卡特琳:“他没伤害你吧?”

卡特琳摇了摇头。

年轻的姑娘接过玛丽的帕子哽咽道:“对不起,玛丽小姐,给你招惹了麻烦。我不能再当你的女仆了,沙瓦尔还会来找麻烦的。”

“他不会的。”

玛丽坐在卡特琳身边:“你放心,我有的是办法处理一名无理取闹的人。”

“不,玛丽小姐,你是外来者,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卡特琳越说越伤心,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沙瓦尔不是无理取闹,他说得对,我是他的人,我不清白了。”

“……”

卡特琳一句话落地,玛丽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不清白了,”她开口,“他强迫你……”

“什么?不。”

卡特琳急忙出言澄清:“他没有,我……我和他确实在一起。”

到底是女儿家,而卡特琳才不过十五岁,和一名体面小姐讨论起这种话题来,难免话语磕磕绊绊。听到最后,玛丽才下心来:并不是她想象的沙瓦尔强行占有了卡特琳。只是卡特琳年纪那么小,沙瓦尔喜欢她,她也就懵懵懂懂半推半就地从了。

穷人们的男女感情都是如此。卡特琳言谈之间也透露出工人们之间存在的性混乱情况,她理所当然地说到一半,看到玛丽微微拧起的眉头,意识到自己正在和有钱的单身姑娘说话,当即脸烧得通红。

“我根本没资格做你的女仆,”卡特琳呜咽道,“说出去后你会丢人的,玛丽小姐。”

玛丽重重叹了口气。

放在十九世纪,哪位体面人家的仆人闹出难听的乱子,确实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但玛丽是穿越来的,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性解放都多少年了,卡特琳不是被沙瓦尔强迫的就好,至于她担心的事情,在玛丽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所谓文明人的“体面”需要建立在吃饱穿暖的基础上,工人们该拿的工资拿不到,连饭都吃不饱了,哪儿会在乎教育,特别是性教育。

尽管在玛丽看来,什么贞操清白统统是男权社会用来压迫女性的道德枷锁,可二十一世纪的女性可以对此嗤之以鼻,十九世纪的不行,因为她们没有武器和权力,因此洁身自好几乎是维持一名女性尊严的唯一途径。

这么反过来看卡特琳,她在乎清白,在乎玛丽对她的看法,证明她并不想做一名除了吃睡就是,沉沦在野兽般生活中的姑娘。

若是她真的喜欢沙瓦尔,玛丽绝对不说什么,但是……

“卡特琳,”玛丽放缓声调,“你同我说实话。之前我看你和艾蒂安早就相识,明明熟悉的很,却不敢视线相对。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那个沙瓦尔?”

“这……”

卡特琳怎么也没想到玛丽会在这关头提及艾蒂安,她的脸一红,半天不敢说话。

不敢说话就证明在卡特琳心中,艾蒂安比沙瓦尔重要。

“清不清白什么的,”玛丽说,“还是看你喜欢的人是否在意。我觉得艾蒂安可不像是在意这个的人,你觉得呢?”

玛丽的安危反倒是让卡特琳更伤心了:“玛丽小姐,你人真好,我更不能连累你。”

“你若是想走,我决计不会阻拦,”玛丽也不逼她做决定,“是和沙瓦尔彻底说清楚,还是继续回到他身边,都由你自己做主。但是我希望你能想好再做决定,在下定决心之前,就先在我这儿好好考虑如何?回家你也没有工钱,在我这里还有工资可以拿。”

说完,玛丽又补充道:“连累不连累的,还不到这个地步。我敢挡在你和沙瓦尔面前,就证明我不怕他,你也不用害怕,卡特琳,有我在,我可以保证他动不了你一根汗毛。”

安抚好卡特琳,玛丽走出房间。

福尔摩斯先生和艾蒂安正在客厅等待,见玛丽出来了,艾蒂安极其不安地开口询问:“卡特琳怎么样,玛丽小姐?沙瓦尔没有打她吧?”

玛丽一笑:“她很好,不过你要是担心,干嘛不亲自去看看她?”

艾蒂安:“我……”

这下玛丽可算清楚了卡特琳的三角关系了。明摆着是沙瓦尔仗着自己和卡特琳相识已久,抢先宣布了“拥有权”。但卡特琳摆明了不是那么喜欢沙瓦尔,她更喜欢艾蒂安,然而在卡特琳的认识里,她和沙瓦尔发生了关系,是会被别的男人嫌弃的,因此迟迟不敢离开他。

“沙瓦尔和卡特琳又没结婚,”玛丽开口说道,“没有法律约束,更没有孩子,我就不明白,那家伙哪儿来的底气,口口声声说卡特琳是他的女人?”

提及“法律”时,艾蒂安怔了怔,随即恍然大悟。

挣扎于生存的矿工们活得像是原始人,在他们之间拥有自己的一套社会准则。但这不意味着国家法律约束不到工人们,艾蒂安认得字,他学过流行于各国之间的思想学说,在工人们当中有着很高的地位。这也意味着,艾蒂安比沙瓦尔更懂得什么叫“法律”。

法律就是,沙瓦尔和卡特琳还没成婚呢,他们顶多算是恋人,沙瓦尔对卡特琳的一切约束都不具有法律效应,艾蒂安还有机会!

意识到这点后,艾蒂安的眼睛蓦然明亮起来。

他甚至等不及同玛丽再说些什么,直接迈开步子,推门走进了房间。

这下,客厅里只剩玛丽和福尔摩斯两个人了,直至此时侦探才将目光转向了玛丽,他锐利的眼睛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确认玛丽也没有从刚刚的冲突中受伤之后开口:“你背后别着枪。”

果然还是看出来了。

玛丽把手伸到了厚厚的大衣背后,从腰间掏出了配枪。

“男士们都习惯于把枪别在腰间,”玛丽说,“刚好现在天气合适,只要穿着外套或者大衣,我也可以这么做,比藏在裙摆下方要方便的多。”

福尔摩斯似乎很满意玛丽的选择,他微微颔首,而后开口:“你做的很对,态度强硬会让工人们知道你并不是好惹的人,这样万一有意外发生,他们多少也会心存忌惮。”

“……我知道。”

这也是玛丽毅然决然选择保护卡特琳的原因。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如此防贼一般戒备着穷人,这样玛丽很难受。然而现实情况不允许玛丽想当然地对任何人好,首先她得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保证案件调查顺利推进。

想到这儿,她接受了福尔摩斯的建议:“警察们很照顾我,必要时刻我会请求他们的保护。”

福尔摩斯:“这是对的,沙瓦尔很危险。现在局势紧张,停工的工人们越耗越没有钱,他们已经快要到绝境了。同艾蒂安的公仇私怨加起来,很容易使得沙瓦尔成为引爆矛盾的火苗。”

玛丽一凛。

“需要我同埃内博先生提几句话吗,”她问,“让警察们扣留沙瓦尔,这既能保证卡特琳的安全,也是在保护沙瓦尔本人。”

福尔摩斯哂笑几声。

侦探冷峻的面孔中浮现出几分嘲讽的神情,但玛丽知道这份嘲讽并不针对她的:“没有沙瓦尔,还会来个沙瓦克,奥瓦尔,又有什么区别?只有爆发出冲突,工人们和资本家的矛盾才能彻底解决,这样消耗对谁都没有好处。”

“……”

确实是这样。

罢工无非是表达诉求的一种方式,却无法解决一直存在着的劳资矛盾。工人们想要解决矛盾,必须升级自己的行为,而资本家们……

“几位煤矿的主人打算从比利时雇佣价格更低的工人了,”玛丽无不担忧地说,“在米尔顿时桑顿先生就曾经想过这么干,我能劝说约翰桑顿多加考虑,但蒙苏煤矿的投资人不会听我的。”

在南与北中,请来爱尔兰工人的桑顿先生面临的是工人们的抗议乃至小规模的。这姑且是盖斯凯尔夫人以女性的角度理想化了所有事情,削弱了其作品批判性,将其约束在爱情的范畴之中得到的结果。

但现在的情况远比米尔顿和桑顿先生的工厂更为恶劣,即使是福尔摩斯,在听到玛丽带来的线索后,也不禁拧起了眉头。

“得尽快了,”他说,“一旦矿井在比利时矿工手中恢复运转,恐怕会见血。”

玛丽深深地吸了口气。

经历了两起案件,甚至从布莱克伍德的地下囚牢中活着回来,玛丽已经不再因为涉及到死亡的话题而胆战心惊了,可这也不意味着她会平静接受。

“格雷古瓦先生和德内兰先生在餐桌上谈及了很多有用的信息,”玛丽开口,“他们甚至在餐桌上聊到了莫里亚蒂教授。”

玛丽将餐桌上发生的事情转达给福尔摩斯,特别是关于莫里亚蒂教授所作所为的部分。听完所有的信息后,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反应和当时的玛丽一模一样。

“吃一堑长一智,”福尔摩斯毫不客气地评判道,“两年前的行动失败后,莫里亚蒂教授不仅没有收手,甚至还意识到自己有把柄可抓,才会出现破绽。现在他在商业上的行为完全符合法律,就算是知道是他干的,也无法逮捕他。”

商业上的行为合法,不见得其他行为合法。

玛丽可没忘记巴黎歌剧院的波里尼经理是怎么死的严格来说,那也“合法”,因为詹姆斯莫里亚蒂根本没有动手。但若不是教授出言威胁,波里尼先生又怎么会以死赎罪?

这足以证明教授本身仍然干着一些能够威胁他人性命的事情。

在投资一方抓不住马脚,那玛丽觉得……在另外一条线索中未必找不到破绽。

“我会继续和格雷古瓦一家保持联络的,”玛丽说,“就当是打探消息。”

“资产者可能会雇佣外国工人的事情不要声张。”

“我知道。”

现在散布消息,岂不是提前动乱军心,引起吗,玛丽不会干的。

得到玛丽的许诺之后,福尔摩斯才继续开口:“艾蒂安和苏瓦林关系不错,也趁机找到了苏瓦林同其他人秘密联络的证据。只是书信来往是俄文,他读不懂。”

“那么?”

“昨日我找了个机会,翻去苏瓦林的房间找到了书信,明晚会有人前来与他碰头,我、艾蒂安还有哈维记者打算去一探究竟。”

还真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式的行事风格来着。

玛丽哭笑不得,为了探案,福尔摩斯也没少做独闯死宅、偷取证物的事情,至于跟踪嫌疑犯,那更是侦探的日常操作了。

“有我发挥用处的地方吗?”玛丽问。

“这次你不要去,”福尔摩斯回答,“我怕有危险。”

怕她有危险,同样的,对福尔摩斯、艾蒂安和哈维记者也有危险。

玛丽的心猛然提了起来。

两个人对完各自拿到的线索,艾蒂安也安抚好了卡特琳,两位男士准备离开之时,玛丽还是有些不放心。

“歇洛克……先生!”

她喊住了准备离开的福尔摩斯。

打扮成卸货工的侦探背影一顿,转过身来。

玛丽急忙走向前,她取下配枪,交到福尔摩斯手上。

“如果有危险,”她说,“还是你拿着为好。”

侦探低头看了一眼沉甸甸的金属,而后视线上挪,停在了玛丽的双眼之中。

视线相对,福尔摩斯没说话,他只是蜷起了手。瘦削的手指同时包裹住了玛丽的手和她的配枪,侦探的手腕稍稍一用力,两只手就掉换了位置。

隔着配枪,他们近乎十指相扣,温暖的气息自冰冷的金属之间扩散开来,福尔摩斯刚想说什么,玛丽却反映迅速地抢先一步:“别。”

她另外一只手停在了福尔摩斯的嘴唇前方。

“我借你的,你得还,”玛丽说,“你不想我出意外,我亦是如此,歇洛克。手枪只是最后一层保障,而深夜在外的你比坐在公寓里的我更需要它,哪怕是为了让我放心,你也拿着。”

“……”

福尔摩斯不是一个能够被轻易说动的人,但玛丽的语句诚恳,神情真挚,道出这番话语时她始终盯着侦探的眼睛。

并不尴尬的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最终福尔摩斯接下了玛丽的配枪。

“那好。”

他点头:“谢谢你的关心,玛丽。”

玛丽长舒口气。

之所以坚持让福尔摩斯拿着枪,玛丽的本意可不是让他伤人,而是自打踏进马谢纳镇以来,她一直有种隐隐的不安。自从确定莫里亚蒂在投资方面的行为一切合法后,这种不安就更强烈了。

仿佛阴影一直如影随形,那种莫名的威胁感迟迟在玛丽背后不肯散去。她并不迷信,玛丽坚信这样的不安来自于蒙苏煤矿严峻的局势和紧绷的氛围。

而她的不安,到底是成真了。

第二天晚上,玛丽在卡特琳的帮助下换上睡裙,正准备入睡时,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谁啊?”

卡特琳走到门边,隔着门开口:“已经睡下了,若是想拜访请明日来。”

“开门,卡特琳,”门外的声音大喊,“是我,弗兰茨哈维!出事了!”

“什么?”

玛丽披着外套走出房间:“让他进来,卡特琳。”

然而走进房间的并不只有弗兰茨哈维记者一人,几名工人紧跟着架着艾蒂安走了进来,昨日还为了保护心仪的姑娘义无反顾站出来的青年,此时面容苍白,神情痛苦,一身粗布衣物带着斑驳血迹

艾蒂安中枪了!

卡特琳尖叫一声扑了上去,玛丽当即开口:“怎么回事?”

“我们中了埋伏。”

哈维记者仓促说道:“有警察在等待我们,说工人们是要非法集会,这是一个陷阱!”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理清后面的思路,不卡文啦!接下来还是恢复一天双更的节奏,快夸我00!

感谢灯落的灰烬x20、温凡x30、齐神、对斑爷实施后入……x4、九椰x10、小狐狸x15、詹棵棵x20、阿灯x30、吃肉碱肥肠x25、迷失x48、不说比说了更多x10的营养液,挨个抱起来举高高,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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