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射课这日天气很是不错，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阳光充足，吹着微微的清风。校场在书院靠近后山的地方，平坦开阔，有几处低矮的草房子，看着像是马厩，另有存放弓箭枪戟的仓库。

江州书院的骑射课有骑射老师，另外分组教学，毕竟是大课全部聚在一起容易造成混乱。分组是老生夹着新生一块，打着老生带一带新生的主意。

沈湛同杨宙分在了一组，杨宙在外性子腼腆，但是面对相熟之人，就很活泼。住在一处学舍这么长时间，他早就将沈湛当做自己人，故而在他面前活泼的很，话也不少。

他因本性腼腆，在外的时候有些不安，眼下就紧跟着沈湛，别看云清比他大不了几个月，但人家十分稳重，杨泽宇下意识的相信他。

“云清，你骑过马吗？射箭可有学过？”杨宙睁着一双狗狗眼好奇的问道。

“自是没有的，你知我出生寒门，怎有机会碰到马这样名贵的东西？”沈湛语气平和道。不过倒不是完全不是真话，箭是真的不会，马到时会骑。毕竟前世自己也是陛下的心腹，陛下出行自是会带着他，他特意学了骑马，不过骑术也只一般，比不得那些校场的潇洒儿郎。

“我倒是学了一点，不过我只敢骑我的踏云，别的马我有点害怕。”杨宙也没多想，有点担心道。

“莫担心，书院敢让学子骑马，这些马自然都是性子温顺。”沈湛安慰道。

“唔，希望是这样吧，”杨宙叹口气得到也没法子，看了看周围，很快又恢复了心情，好奇道：“不知道我们这组会来那些学长，希望性情温和好相处一点”

杨宙话音刚落，就见冯明鸿穿着一身黑衣，身边跟着连走路都带着几分风流的苏黎。

“是致远和烁之学长！”

身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沈湛也转头看过去，就见两人已走到跟前。

他准备见礼，就被苏黎一把箍住脖子，“云清，你怎么学着景深那般多礼？我今日好不容易从景深眼下逃脱，可别让我看见这些俗礼了！”

自上次花市偶遇后，苏黎已经自来熟的将沈湛当友人，说起话来也熟稔的很。主要是苏黎觉得沈湛是个有意思的人，小小年纪却一言一行都进退有度，他们听说了他与谢石飞的赌约，苏黎摇摇折扇，觉得这个小家伙跟个小狐狸似的，有趣的紧。

“烁之和致远学长是分到我们甲组了吗？”沈湛对于苏黎的自来熟有点招架不住，只好找个话题问道。

“是啊，你别看致远整日冷脸，他的骑射可好了，你们若是不会，便让他教你们。”苏黎松了沈湛，刷的一下打开折扇。

“你卖别人倒是爽快。”冯明鸿瞥了他一眼，指了指沈湛身后的杨宙，“那个小家伙交给你，我教云清。”

苏黎一挑眉，他知道自己这个好友最不喜欢麻烦，今儿竟主动的想要教人。但转念一想沈湛夫人救了他弟弟，他约莫想要报答在云清身上吧。

他一合折扇，招呼了杨宙一声，“小家伙你跟我走吧，学长亲自教你射箭。”

杨宙有点不安，看了一眼沈湛，沈湛笑道：“泽宇便跟着烁之学长学习，烁之学长最是温和知礼，自是不会欺负你的。”

苏黎一噎，瞥了一眼沈湛，嘟囔了一句“小狐狸”。

便带着杨宙往一边的射箭的地方走去。

“你想先学什么？”冯明鸿还是冷着哪一张脸，但看着沈湛的神色略略温和。

“便学骑马吧，如此要劳烦学长了。”沈湛笑道。

冯明鸿应了一声，便转身带着沈湛去挑马，沈湛跟了几步看了一眼有骑射老师过来，犹豫了一下。

冯明鸿瞧见，难得解释道：“不必担心老师，你有我这样老生带着，老师乐见其成，是不会管的。”

“好，多谢学长解惑。”

冯明鸿沉默了片刻，默默的带着人走了一段路才道：“你不必这样拘谨，你夫人救了我弟弟，按照我娘亲的意思势必要登门报答，但上次相逢，我瞧着你家夫人不太愿意。我便揽了这桩事，我想着你们夫妻一体，报答在你身上也使得。”

“拙荆救令弟只是心善，那日不论是谁她都会救。”对于自家小妻子他向来不吝啬夸赞。

“我明白是令夫人心善，但我们不能当做理所当然，如此我便教会你骑射功夫，虽抵不过救命之恩，权当我替家弟偿还一二。”冯明鸿的语气依旧平淡，只提到弟弟时候才温和几分。

“那便拜托学长。”沈湛见此也不推拒了，前世他也曾去地方历练过，有些地方穷山恶水，多出刁民，很是遇到几次危险，能学点骑射功夫在身也有些用处，想到此处，他犹豫着问道：“不知学长可会拳脚功夫？”

“你想学这个？”冯明鸿打量着沈湛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惊讶道。

“想学点功夫防身，二来科举是件辛苦事，也能强健强健身子。”

“你这样想倒是不错，你若能吃得下辛苦，我倒能教你一二。”冯明鸿点头道。

“多谢学长。”沈湛有几分真心实意的高兴。

冯明鸿点点头没有再出声，今日说的话已经抵得上半个月的了。

之后两人就没有再交谈，只步调和缓的往马厩那边走去。沈湛是个玲珑人，瞧得出冯明鸿是个不爱多话的人，他也前世也机缘巧合知道这人有脸盲的毛病，为人并不如面上那样冷漠。

不过走了一盏茶时间便到了马厩，马厩这边还挺大的，一长排的马厩整整齐齐。但是散发了一股子不太好闻的味道，不过冯明鸿和沈湛都面不改色，比起周围的那些捂鼻子扇风的得体许多。

“哟，这不是沈云清吗？”谢石飞老远瞧见了沈湛，特意牵着一匹枣红马走过来，眼中闪着鄙夷之色，“哎呀，乡下来的就是泥腿子，估计长这么大都没瞧见马是个什么样子吧。来来，我这个人向来大方的紧，将我的烈火借你瞧瞧。”说着摸了摸枣红大马的鬃毛。

农家娘子官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