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细皮嫩肉的身上没有一点伤痕,我敢打赌,他绝对是某个岛上的贵族。”一个红头发的水手紧抱着双拳,手肘顶了下身旁的同伴轻声说道。
那人瞥了他一眼,摇头说道:“开什么玩笑,我包力斯在海上漂了二十多年,就没听说过谁在这片海域见过什么贵族。”
周围立刻有人出声附和,原本安静的人群立刻变得嘈杂了起来。
过了半天他们才安静下来,也没有人上前去询问白言,一个个意兴阑珊地离去走向一旁,或继续凑在一起,或在无人的地方向远方眺望,似乎远处的海浪和木板上的纸牌比光秃秃的青年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白言一边偷偷观察着他们,一边默默梳理着体内紊乱的灵光。
可当他试了几次后发现自己还处在虚弱状态下,根本无法有效地控制它们,只好将身体向后靠了靠,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恢复着耗光的体力。
后面尾楼的房门打开,一个貌不惊人却肌肉扎实的光头男人从中走出,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女人,一前一后向着前方的甲板走来。
“你来自哪座海岛?”
那女人面带潮红,双手将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束成马尾,站在白言面前上下审视了一番,见他低头不语,蹙着眉头沉声说道:“你的船应该是被卷入了漩涡,我们今早发现你的时候海面上就只剩下一些破碎的船体,怎么,你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
溺水的人大脑会缺血缺氧,有时候出现记忆缺失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女人看白言连头都不抬一下,以为对方失去了记忆听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于是朝一旁的光头男点了点头,后者当即吩咐人松开了白言的手上的绳索。
“带他去吃点东西,顺便给他找身衣服,看这小子弱不禁风的样子,万一死在我们鹦鹉螺号上可就太晦气了。”
光头男对着替白言松绑的水手吩咐了一句,拦起一旁长发女人的纤腰,头也不回地朝船后的尾楼走去。
走到后面没人的地方,他贴在女人耳边小声问道:“怎么样,安蒂,有没有看出些什么?”
“没有,”叫做安蒂的女人回头看了眼被人带着走向船舱的白言,沉吟了两秒后回过头说道:“他之前的衣物带着浓郁的魔力,肯定跟昨天海面上爆发的魔力有关。魔力风暴爆发,他却刚好出现在附近,这一切也太巧了吧……”
“你派人盯着就行了,我是懒得管这些,只要不是那些恶心的骨头架子就行了。”男人点了点头,然后撇了撇嘴顺手推开了身前的舱门。
前方的水手舱里,白言默不作声地穿着那个叫做包力斯的水手递给自己的衣服。
这是一套穿旧了的水手服,上面烂了许多破洞,穿上去有些漏风,但也比他光秃秃的只穿一条短裤要强得多。
虽然除了刚才那个女人外,在他醒来后见到的都是男人,但被一群老男人不怀好意地盯着,也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穿好了跟我去厨房,这个时间我们只能在那里找到吃的。”
包力斯撒了个小谎,他才不愿意将自己珍藏的食物分享给这个刚上船的青年,哪怕是巴托斯船长亲自下令让自己关照他也是一样。
“乘坐的船只解体还能在茫茫大海中活下来,你小子真是命大,不过幸好你碰到了我们塔林群岛心肠最好的巴托斯船长,要是别的巡守船经过,恐怕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这个三十多岁水手是个话痨,一边走一边和白言吹嘘着自己这些年在海上的经历,也不管跟在自己身后的青年到底是不是船长口中的失忆。
这个时间厨房里没人,包力斯一眼就看见了挂在窗台边绳索上的风干鱿鱼,取下撕掉一根触须塞进嘴里,然后转身将剩下的递给了身后的白言。
“这玩意吃多了口渴,咱们船上淡水不多,稍微吃两口就行了。”说完他指了指一旁架在火盆上的铁锅,“那里有中午剩下的鱼汤,没有厨师在咱们不能生火,你先凑合喝几口凉的,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白言看了眼锅里跟浆糊一样的鱼汤,上面还漂着几根指头粗的鱼刺,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上前抓起铁勺,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他现在急需恢复体力脱离虚弱状态,所以哪怕勺中的鱼汤里有着无比难闻的腥气,他还是捏着鼻子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呼……真难喝!
虽然肚子里不太舒服,但体力槽中的数值却肉眼可见地上涨了起来。
“你们两个在厨房里偷偷做什么呢?”
这时一个女声从门外传来,白言连忙放下手中的铁勺,目光本能地移向门外,那里站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的女孩,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衣服还在往下滴着海水。
“是蕾啊。”
包力斯看到来人的模样后松了口气,脸上含笑走上前指着白言说道:“巴托斯大人和安蒂大人吩咐我带他填饱肚子,所以我就带他来了,你放心,我在这看着呢,除了中午的鱼汤其他什么东西他都没动。”
他知道巴托斯船长比较宠溺蕾,所以专门将安蒂的名字一起说了出来。
果然如他所料,一提出安蒂大人的名字,那个叫做蕾的女孩仅是瞥了白言一眼就直接转身离去,在外面的走廊里留下了一连串的水渍。
虽然白言低着头没有什么表现,他还是尬笑了一声,小声解释了一句:“蕾是巴托斯船长的侄女,今天早上就是她先发现了你,然后把你从海里捞出来的。”
巴托斯、安蒂、蕾、鹦鹉螺号、塔林群岛……白言低着头眸光闪动了一下,一边在搜索栏中查询着有关于塔林群岛的消息,一边低着头跟在对方身后向外面的甲板走去。
一整个下午白言都跟在水手包力斯的身后,帮忙打捞了两次渔网后,对方看他没什么力气就直接把他驱赶至一旁,蹲在甲板的围栏边发呆度过了整个下午。
傍晚时分,他的体力恢复至六层,体内的灵光也没那么紊乱。
他现在在想两件事。
一是偷偷潜到后面的尾楼拿回自己的装备,但甲板上聚集着数十位水手,不时有目光扫向他的位置。而且那个叫做巴托斯的船长应该还在尾楼,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准备等入夜后大家都睡了再作打算。
另一件事就是他想趁人不注意偷偷下线一会,将自己目前的情况告诉囚锁,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想下线似乎并不太容易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