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闻言,君慕浅挑了挑眉,“怎么这次不加一个蠢了?”
鬼知道,蠢慕慕这个昵称是怎么被发明出来的。
真的是把人叫着叫着,就叫傻了。
容轻这一次,却是没有什么停顿,他偏头望着她:“因为你想要,我便这么做了。”
那双重瞳依旧幽深,但这一刻,却仿佛有星星散落在其中。
被这一双眸子注视着,好似漫步在没有彼岸的银河。
从此迷失,也心甘情愿。
君慕浅怔了一下,旋即,她桃花眸弯了弯,笑得风流肆意:“这么说来,我想要什么你都给么?”
唔,也许今天他真的是受刺激了?
所以把身体的本能给激发了出来?
可是这样,似乎还不够。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君慕浅拧了拧眉。
不,她不觉得容轻是真的不懂这些,不知道如何去抒发感情,倒像是……
她看着绯衣男子,眼神渐渐凝重。
倒像是他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君慕浅有些不能理解。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人没有七情六欲?
就算是诞生于混沌的三千魔神,也不可能做到无情无欲。
可是,在今天之前,她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容轻有半点旁的情绪。
真是有些奇怪了。
君慕浅歪着头,若是让她和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来交心,这场赌局,可真的不好打。
容轻微微颔首,淡然的嗓音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量,他缓缓道了四个字:“只要我有。”
虽然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说出来后,却好似有什么曾经空了的东西,在这一刻终于回满了几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人的心尖也忍不住一颤,即便说出这几个字的人,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君慕浅微微动容。
这是他第二次,给她立下了承诺。
如果说上次那句有他在,她不会死,是因为她和他的交易。
毕竟,倘若她死了,他就需要去重新找第二个人。
以他的性子来讲,宁愿保着她不死,也懒得再去找别人,徒增麻烦。
但这次只要她要,只要他有,就已经不能用交易去亵渎了。
这是需要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君慕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桃花眸弯成了弦月,泛起一缕霞光。
如果说先前她还不能看透他,那么现在可以了。
他对她,和她对他是一样的感情。
虽然还不能用爱来定义,但是喜欢,定然是有的。
看来,她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不对。
忽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君慕浅清醒了几分,眸中的笑也迅速敛去了。
她可不能被这么几句话就诓到了。
虽然她自诩风流潇洒,喜欢天下美人。
但不得不承认,容轻才是她真真正正的追过的。
结果,他明明已经也对她有了感情,但就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让她憋了好久,以为自己在自作多情。
偏偏就是她快冷下来的时候,他又开始靠近。
当真是若即若离,可不能这么容易放过他。
只要他不说出来他确实喜欢她,那么她就接着晾着。
想到这里,君慕浅凉凉地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你还是走火入魔去吧。”
那个时候的轻美人,又可爱又撩人,真是怀念。
说完,君慕浅站起了身,就欲抬脚离去。
依旧是没有走掉,就被身后的人攥住了手腕。
她回头看他,视线落在两人的交接之处。
“你……”容轻微微蹙额,“又生气了?”
“没有呀。”君慕浅气定神闲,她勾了勾唇,“我可欢喜了,你看见没,我都笑了。”
很好,让她也玩一回口是心非。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一点爽。
闻言,容轻轻轻挑眉,稍稍地沉吟了一下,才道:“我不信。”
“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君慕浅心说这开窍开的真不是地方,她也挑眉,“我可不像你,说出来的话和心里想的不一样。”
不过她必须要承认,她这一次就是不一样了。
容轻垂眸望着她,眸色幽深:“那你……”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
“唳”
一声极其尖锐的鸣叫,瞬间响彻了整个夜空。
“赤腹鹰?”君慕浅蓦地抬头,眼神沉凝,“这么晚了,它这么叫是什么意思?”
御痕麾下的三大将领,除了青蛇碧灵是九尾白狐白澈假扮的,另外两个是一对兄弟。
赤腹鹰殊然,和夜刃豹冷纹。
他们对御痕忠心耿耿,就算是御痕让他们自杀,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去办。
也正是因为有赤腹鹰和夜刃豹的存在,御痕的地位才无可撼动。
要想杀掉御痕,必须先除掉殊然和冷纹这对兄弟。
君慕浅对此没有丝毫的心里障碍,她杀的人从来都不少,更不用说是两个替御痕办事的走狗了。
从白澈的口中得知,殊然和冷纹两只灵兽都是七级神兽,比他要弱了一筹。
而这对兄弟也听从御痕的指令,帮这位兽尊去抓捕其他蛇类灵兽。
蛇类灵兽都是阴属性,修炼的天赋玄通,和她镜月宫的功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好比,两者都可以从其他同种族的生命中,汲取力量,从而充盈自身。
而镜月宫,一向是禁用这种类型的功法的。
但是,这世上不缺贪婪之人。
君慕浅闭了闭眼。
她当时得到消息,镜月宫上上下下,除了在外的弟子,全部都被云洛然抓了起来。
为的,就是夺取他们的修为。
可是,她救不了他们。
她的实力没有达到帝君那样的高度,她无法将七大宗门全部灭掉。
“紧急集合。”容轻察觉到了她的不对,他抬眸淡淡,“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
“原来如此。”对于这个,君慕浅倒是不怎么担心。
就算御痕的鼻子再灵,也不可能知道她去了湖底,顶多知道她被苏诗阮带了下去。
“走吧。”容轻神色不动,“紧急集合之后,灵兽们便会从核心出发,开始向外围巡查。”
“等等。”君慕浅愣了一下,“谁说我要走了?”
虽然说苏诗阮的失宠在她的预料之外,但是这样一来,反而方便她将御痕杀死。
“不走?”听到这句话,容轻眯了眯眸,带了几分危险,沉淀在其中。
“哦”君慕浅想了想,“我是不是忘了和你说,御痕要娶我来着?”
话音一落,她顿时感觉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君慕浅若有所觉地偏头,瞅着身边人。
容轻淡淡:“你确实没有说。”
“所以我不能走啊。”君慕浅坦然,“事情还没有办完呢。”
听到这句话,容轻周身的气息又冷了几分,语气之中,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凉寒:“你果真要嫁他?”
这一刻,仿佛有着另一种情绪破土而出,但当事人还犹自不知。
“咳咳咳……”君慕浅咳嗽了起来,“我怎么可能嫁给一条和苏诗阮玩了一千年的蛇?”
而且,御痕长得那么丑,她根本看不下去好不好。
一瞬间,寒气消散了。
“哦?”容轻尾音微扬,“那你待如何?”
“当然是……”君慕浅声音顿了顿,唇边含笑,“杀了他咯。”
杀一条罪恶多端的蛇,不仅不会惹来罪孽缠身,反而会增长气运,得到功德。
“杀了?”容轻的唇角微微扬起,又被他压下去,“你现在的修为,可只有灵宗。”
“然也然也,但是,谁说杀人一定要凭着修为了?”君慕浅勾了勾唇,“我能活到现在,实力是一方面,靠的还是脑子。”
君尊主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一不小心,说出了她的前世。
而听到这句话,容轻的眸色深了几分,看向紫衣女子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忽然,他开口了:“慕慕。”
“怎么了?”君慕浅看他,有些微诧。
容轻望着她许久,嗓音清冷:“你和我以前听过的一个人有些像。”
“是么?”君慕浅却是没想那么多,她眼尾含了几分趣味,“听过你都能记在心里,看来你很喜欢她了?”
既然是像,理所当然就认为是女子了。
闻言,容轻神色微顿,眸光骤深:“喜欢?”
是……喜欢么?
喜欢又是什么?
君慕浅方要开口,却在这时,又是一声尖锐的“唳”响。
伴随着这声鸣叫的,还有豹子的吼叫声。
“灵兽出动了。”君慕浅神色凝重,“我必须得回去,御痕不知道你来,你找个地方先自己玩着。”
然而,容轻却没有动,他目光平视前方,声音淡淡:“嗯。”
“你现在可不是走火入魔的时候。”君慕浅不放心,又叮嘱了他一句,“万事要小心,明白了吗?”
容轻又“嗯”了一声,平静的神色看不出喜怒。
“那回见咯。”君慕浅潇洒地挥了挥手,足尖在地上一踏,就朝着前方暴掠而去。
容轻在原地伫立良久,随后也走了。
这个时候,君慕浅还不知道,某人找了个什么玩的地方。
等到知道的时候,差点没抬起一脚。
因为她刚回到白澈给她安排的住处后,眼神就凝固了。
御痕,就在屋子前站着,一双蛇瞳森冷危险。
看见她出现之后,他声音森然道:“本王的新娘,这么晚了,你去了什么地方?”
君慕浅瞬即就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威压扑面而来,要将她压倒。
不过,有着混元铃在身,她轻而易举地就将这股威压卸去了。
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她淡淡道:“你不知道?”
御痕的眼神更加阴冷,脸上有着鳞片在一隐一现。
看到这一幕,君慕浅的神色微沉。
蛇是有鳞片的,但是御痕脸上出现的鳞片,明显不是蛇鳞!
已经快要变成龙鳞了!
化龙。
蛇化蛟,蛟变龙。
她眼神变了变。
莫非,御痕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即将成为龙了?
在灵玄世界之中,没有人见过龙,也没有人能证明龙的存在,更没有人能证明它们存在。
龙,可不是亚龙这些生物能够比拟的。
听到这句话,御痕不怒反笑:“本王的新娘,你可知道,今夜这里出了叛贼。”
“不知道。”君慕浅声音淡淡,不为所动,“还有,我不是你的新娘,说假话,迟早要死。”
她冷笑一声:“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晚在外面,你最好问问你的好床伴。”
御痕沉默了一下,半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本王不希望这个叛贼就是你,你也不想被本王杀掉。”
君慕浅眯了眯眸。
“所以,好好休息吧。”御痕忽然朝着她走了过来,然后俯下了高大的身子,气息阴凉森寒,“毕竟明天,可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了。”
“找你的苏诗阮去。”君慕浅直接侧过了身子,眼神冰冷,“对你,我没有任何兴趣。”
“看来本王的新娘是吃醋了。”御痕大笑,“放心,没有人能够阻止本王娶你。”
“本王,也绝对不允许出错。”
下一秒,御痕的神色倏尔诡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