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女工作坊外，顾城就听到作坊里闹哄哄的。

“你看你，笨的跟个猪一样，还不让人说？我姐请你来做工，你就要知足感恩，服从管理。”

这秦淮静茹的声音听起来趾高气扬的。

“我就是笨怎么了？你看看你，这几个小时除了会教训人，还会做什么。”女工声音很尖不甘示弱。

被骂的女工叫小苗，不18岁。

“行了，都别吵了！”娄小娥进去，说。

秦静茹见了秦淮茹进去，来了劲了，说：“姐，你看她不服从管理，把她开了吧，反正，要来工的姑娘多的是。”

小苗一听，以为自己真得走人了，把手的针线布料一放，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你站住！”顾城语气干脆。

“秦主任，你难道还想骂我一顿再让我走？”小苗说：“我不做了，就轮不到你教训我了，”

“谁让你走的。”顾城说：“你以为我这工厂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告诉你，只有经我的手，批准了辞职，才能离开，给我坐回去。”

这一番话说的语气听着重，其实，却并没有要小苗走。

小苗是个识好歹的姑娘，她返回座位坐下，心想，自己刚才确实也冲动顶嘴了，要说就被说两句，只要这工还留着，那就行。

顾城对秦静茹的看法，那就是一个乡下丫头，不懂管理人心，只会咋咋呼呼狐假虎威，但是，第一天开工总不能就把她组长的位置拉下来，既然没想过拉下来，就得给她留点面子。

“秦静茹，到外面来。”

顾城说着出了作坊，秦静茹跟着他去了展览室。

“姐，你刚才为什么不把她给开除了？”秦静茹一脸不满意的说道：“像她那么嚣张的女工，就应该开除她！”

顾城对秦淮茹的这个妹妹简直是无语。

“嚣张的不是你吗？”顾城一脸严肃的说：“我让你来管理，不是让你来训斥人的，你再这样，就给我走人。”

“姐，你还是我姐吗…我帮你训斥人有什么不对，你不帮我，还说我！”秦静茹带着哭腔说。

“你会吗？就训斥人！”顾城这么一问，见秦静不出声，他又说道：“你自己做好了，才有资格去要求别人，你要想说话硬气，教训她们，就练好自己的本事，让他们心服口服。”

“姐，我这不是才第一次学缝纫内衣吗？”秦静茹小声嘟嚷。

“你也知道是你是你第一次学？”顾城说：“端正你的态度，不要再打着我的旗号去教训人，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秦静茹一脸不服气，这俗话说，骨肉血脉，没出五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可秦淮茹不念亲情，反而帮外不帮亲。

当然，她只是表现的不高兴，可不敢反抗，她相信，这秦淮茹真能撤了她组长的职位，她可不想又回乡下。

“没话说了吧？”顾城说：“出去自己反省反省。”

顾城的意思是让秦静茹出了展览室，回去作坊反省。

秦静茹觉得有失面子，她教训了女工，可却被当姐姐的主任教育，并没有马回作坊，而是想在厂房外透透气。

她双手放进卫衣口袋，低头，脚踢着石头，在厂房的拐角处吹着风。

她得让这口气给顺了才进去。

“静茹？”

秦静茹听到有人小声叫她，她抬头四下看，见许大庆从旁边的大松树背后探出脑袋，又对她招手。

她不想搭理，但是，想着自己心烦没出可说，又见许大庆一脸急切，也就慢悠悠的过去了。

“你不去扫地来这做什么？”秦静茹翻了个白眼说。

许大庆一把将秦静茹也拉到松树后面，两人这么近距离的对着，差点就得碰了。

“流…”

流氓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许大庆捂住了嘴巴。

“小声点！”许大庆说：“我现在又恢复了放映员的工作，你别小看放映员，这肥水不比主任的差。”

许大庆放开了秦静茹。

这放映员的工作确实不差，秦静茹也没有叫唤了，只是打趣的说：“你这工作，怎么就跟过山车一样，一会让，一会下的。”

“这还不得怪你姐。”许大庆又说：“就是她给作的。”

“怪我姐干嘛！”秦静茹话是这么说，但是很有兴趣听下去。

这许大庆听说爱沐内衣厂开工，早就躲在这里观察情况，就等着有机会能闹出乱子，直到听到秦静茹和女工吵架，再气呼呼的出来，他知道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