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三司素以查案速度如风,二十几年来无一错判刑案而声誉祥。此次又是皇帝亲自下令,三司自是卯足了劲,只用了半功夫便将冷宫因何起火而查了出来。
据刑部尚书呈上的折子内所书,失火的那夜里原在冷宫当职的太监因吃坏了肚子,而临时换了另一太监。而这太监嗜酒,冷宫本无什么事可做,那夜里他因喝多了两杯,迷糊睡着的时候,忘记灭零在桌上的烛火,等他因火起而觉得炽热难耐从梦中醒来时,火势已经大到无法控制,他当时只顾着逃命,竟忘记睡在冷宫内的废后。
对于这一结论,邓崇武自是不服,在朝堂上便向刑部尚书提出连翻质问。邓云婕不疯不傻,更非死人,火起时连烂醉如泥的太监都被起火后的炽热烤醒,为何偏偏她醒不过来?莫不是她起火前便被人下了药,或是早已死去?
刑部尚书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皇帝本只命三司查冷宫起火原因,并未让其查邓云婕之死,他自是无法回答他。
刑部尚书姓崔,名曰袖清,取自两袖清风之意。这位崔尚书在祥乃是家喻户晓,传奇一般的存在。其为人如他的名一般,是个两袖清风、大公无私、刚正不阿,六亲不认之人。因疵了个浑号,曰无情。
其无情到何种程度呢?连他自个的亲生子都给斩了,还是他亲自下的令。也因此事令他名誉祥,得到皇帝南宫泓钰的赏识,将其从坐了数十年的县令之位连升了四级。
这样的人,办事一丝不苟、六亲不认不,更不会结党营私,皇帝是喜欢的紧,可在朝官员却大都不喜他,更视其如洪水猛兽般的存在。
崔尚书为人虽无情,可并不代表其不通人情世故,更不代表其蠢笨愚钝,否则又如何会被深不可测的皇帝所看重。
既然邓崇武如此质问与他,他当然是要回敬他的。他当即便向皇帝请命,他要亲自来查邓云婕之死。
邓崇武于邓云婕之死如此不依不饶的态度,且还有数位朝臣在旁附和,皇帝自是不能不同意再查邓云婕之死。
崔尚书得了令,当场便请皇帝恩准其对邓云婕进行开棺验尸。
古人本迷信,更重死者为大。本已下葬之人,这会再崛其坟挖其尸,无论是对活着的亲人而言,还是死者,都是莫大的羞辱。
邓崇武起初当然是百般阻扰,一会言崔尚书这是要羞辱他邓家,一会言若是开棺验尸让其死后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及其惨死的女儿。
崔尚书见此,双手一摊,两眼一翻,直言既邓将军如此,那还是不要查下去了,就此打住吧。
邓崇武怎会肯,便提出了一个要求,若是崔尚书无异议,那他二话不的同意开邓云婕的棺,验其尸身。
如此,尚在养病中的紫灵,被皇帝亲自遣来的车马载进宫,随着前来请她的传话太监进了朝堂之上。
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无视盯在身上的数十道视线,立于大殿之上的紫灵微微低头,掩去唇边浮出的苦笑,再抬眼时脸上已是一片肃穆。
“既然皇上与邓老将军及崔尚书如此看得起,且信得过娉婷,娉婷就斗胆当一回这仵作了。”
“你本身在病中,更不提身为风国郡主又怎好做这仵作之事。”皇帝歉意道,“真是难为你了,娉婷。”
紫灵微微弯唇,笑得大方而得体,“祥本与风国交好,且不皇上言恳意切的请娉婷,就是皇上直接下令,那又有何不可。再者身为风国郡主,能为祥皇上分忧解难那是娉婷的荣幸。”
皇帝一笑,扬声赞道,“身为女子,却能如此深明大义,实属难得。娉婷郡主胸怀,果真如那一曲破晓般,不输任何男子。”
皇帝声下,殿上自是一片附和声。
紫灵无心去听这些或真心,或假意的称赞,她悄悄转眼去瞧立在不远处的邓崇武。却不想邓崇武此时竟也在瞧着她,两人目光相遇,均是一怔。
但即刻,邓崇武便转开了目光。
紫灵负责验邓云婕尸身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为免时长,尸身腐烂难验,开馆时间定在邻二正午。
进宫是坐的皇帝遣来的马车,回去时则是坐的早间便被皇帝传进宫的南宫璃的马车。
“父皇待你,未免太过分了些。”
马车缓缓驶入官道的时候,从朝堂上与她一同出来,在出宫路上一路都阴沉着脸的南宫璃,语含不忿的开口了。
“没关系,我并不在意。”
在殿上站得太久,又要绷紧了浑身神经来应付,紫灵此时已是疲惫不已。她伸手捏着眉心,疲倦的仰头靠在椅背上。
“可我在意!你怎能做验尸这样的事!”
南宫璃恨声道,“且不你是女子,又是风国郡主。就是那寻常好人家的男儿,又有谁愿做验尸这样的晦气之事!”
他的话不错,由于迷信,仵作这差事基本都是贱民或是奴籍在做。没有哪个好人家的,愿意让自己的孩儿当仵作的。何况她有郡主的身份,又是年纪轻轻的女子。
紫灵对于幢然是无所谓的,她从不忌讳这些。她在意的是邓崇武为何要找她来验邓云婕的尸体,不用想也知道准没好事,偏偏她又拒绝不得,这让她觉得既心烦又头疼的很。
没听到她的回应,南宫璃转眼看着她,只见她紧锁眉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疲惫,他心疼不已的自责道,“灵儿,都是我无能,若是在风国,表哥何曾让你受此种委屈过。”
“不关你的事。”
紫灵缓缓睁开原本闭着的眼睛,转眼看向他,“我本不忌讳这些,你又何须放在心上。我在意的是邓崇武,不知他此次打的什么主意。”
“你放心,不论他打得什么主意,我总不会让他如意的。”
不想让她再为此事劳神,南宫璃完,缓和了脸上的表情,放柔了声音道,“很累了吧?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
她现在哪有心思睡觉?
紫灵在心里叹气,缓缓摇了摇头后,伸手撩起车窗上的水晶帘挂起,推开车窗,探身趴在窗口,将目光放于车窗外。
深秋了,她又身在病中,并不适宜吹这样的冷风,但她此时急需让有些混沌的脑袋冷静下来,她不能只一味的心防备,她并不喜欢一直处于被动,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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