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寒冬的夜无疑格外的寂静,静到躺在床上的紫灵,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昨夜一夜未睡,可觉得疲惫得好似只有她的身体。
她翻了个身,面朝床里。
有些东西不同了,在见过意外出现的朔风,以及了解了南宫璃的那段,比他本人口中,还要艰辛上十倍的成长之路后。
晚上的那顿气氛不算太愉悦的饭桌上,她不仅告诉了南宫璃,关于她的喜恶,她还第一次问起了他的喜恶。
“你呢,你喜欢些什么?”
她在完她的喜恶之后,问他。
“嗯。”
他先是应了一声,然后低头想了许久,给了答案。
“我只喜欢你。”
如果是在一之前,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她很有可能会认为他这是在耍滑,故意借机逗她开心。可这会她知道,他不是,他确实是在认真回答她的问题。但她还是在愣了愣之后,笑着嗔怪道,“油嘴滑舌。”
唯有她自己知道,因为他的这句话,她的心乱成了怎样的频率。
而他,对于她的这句故意曲解他的话,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对着她笑。他的笑,同样让她的心头一阵乱跳,她慌忙低头,再不敢去直视他的脸。
也许,他确实如朔风所言,因为嫉妒东方火焱,接近她只是想从东方火焱手里夺走她,以此来证明,他并不比贵为太子的东方火焱差了什么。
他也确实做到了,无论是在智谋还是忍耐力上,他胜过东方火焱太多。他花了几年的心思,下了如此大的一盘棋,中间虽恒生出许多枝节,可结果却依旧是他想要的。
他成功扳倒了家,成功报了仇,成功搅得风国皇族乱成一团,试问以这样的智谋、城府,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得不到的?
可即便如此,谁有那指责他的权利?不是他,怕是换做任何一个人,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话,都不大可能成长成一个心怀美好,心地良善的人吧?没变态就已经该念一句,“阿弥陀佛”了。
何况,宋剂仁知道的也并不是所有,极有可能比他所的,还要艰难。
德妃也许是真心待他的,可她的出发点就纯粹吗?很明显,不是。没有子嗣的妃嫔,想要在后宫过的好,很难,更不她的母家已现颓势。南宫璃虽是个并不受皇帝待见的皇子,可若由她来抚养,一切都会有所变化。无论是她没落的母家,还是对于南宫璃而言。
皇帝则不用提了,他除了他自己外,对任何人都是不信任,怀着算计的。
东方火焱虽是真心待他的,只是这真心掺杂了太多的其他成分,又太过高高在上。
如此一想,一心一意对南宫璃好的,除了他的生母惜月公主,以及将他养至五岁,便因常年困苦生活而熬出一生病,死去的乳娘外,再没别人了。哪怕是救他于水火中的风国皇后姨母,也并非全是为了他。
那么她呢?她自己呢?唉。。。。。
紫灵长长叹口气,然后将身上盖着的被子盖在头上。即便她如何不想承认,对待南宫璃,她亦非是全心全意的啊。。。。所以她有什么资格去责问南宫璃呢?
“郡主您睡不着吗?”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青莲身披外衣,手持烛台进来了。
“嗯。”
她应一声,从被子里面探出头,将身体往里面挪了挪,然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冷的很,上来吧。”
青莲笑笑,倒也不跟她虚意客套,走至床前,将手里烛台放在床旁的高几上后,掀开被子坐了上去。
“郡主,我们还回向阳村吗?”
坐好了之后,又掖了掖被子,不让屋内冷气灌进去,她这才再次开口。
紫灵缓缓叹了口气,然后轻声道,“不回去了,等放晴,我便让幽荧将你弟弟接过来,我们这个年便在王府里过了。”
“嗯。”
青莲低低应了一声后,转眼瞧向她,心翼翼地道,“奴婢可以问郡主您昨夜与幽荧去了哪里吗?”
紫灵瞧着她,好笑道,“不可以,你不是也问了么。”
青莲有些不好意思得笑了笑,然后老老实实地道,“郡主您就不要取笑奴婢了,奴婢这不是好奇嘛。”
紫灵一时却不答,她转回头,看着粉色的床顶,幽幽叹了口气。
她用极轻的声音问,“青莲,你怕死吗?”
青莲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在一愣之后,她缓缓垂下头,低声道,“怕。奴婢不但怕死,更怕不得好死。”
“呵呵。。。。”
紫灵低声笑了数声,然后转脸看着她,笑着不无自嘲地道,“我也怕得很。不过。”她顿了顿,才又续道,“我更怕别人因我而死。”
“郡主!奴婢虽然怕。。。。。”
青莲显然知道她将要些什么,她急急出声,想表述心迹,然而紫灵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等过了年啊,我会让幽荧送你和你弟弟离开鼎城。”
青莲出声抗议,“郡主,奴婢不走!”
然而紫灵不理她,径直了下去,“你不是过你喜欢凤凰城,一直想去看看的吗?我让幽荧就送你去那,那里治安不错,可以安家。”
“郡主!”
青莲急了,她掀开被子跳下床,直接在床边跪了下来,大声道,“郡主,奴婢是不会离开郡主的!哪怕就是郡主撵奴婢,奴婢也是不会走的。”
紫灵并不去瞧她,她缓缓闭上眼睛,叹着气道,“我让你走,并不只是为你着想。你留在我身边,只会给我带来不便,你懂吗,青莲?”
“奴婢。。。。。”
青莲又怎会不懂,她是亲眼看着紫灵送走丁宁的人,所以她望着满脸都是深深无奈表情的人,再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紫灵睁开眼睛,转头瞧向垂着头,尚跪在地上的青莲,轻声道,“上来吧,莫冻坏了。”
“是。”
青莲起身坐回了床上。
等她重新坐好,紫灵翻个身,面对着她,出声安慰她道,“你不用觉着难过,只要活着,我们总有见面的机会的,不是吗?”完,她伸手握住青莲放在被子上面的,已经被冻得冰凉的手,笑着又道,“现在跟我讲讲你在宫里时的事情吧,无论什么。”
相处了这么久,深知她脾性的青莲,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虽然心里不愿,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决定。听她问起她之前在宫内的事,她略略回想了一下之后,缓缓叙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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