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避你如蛇蝎,彷如沾到你立时便能送命一样的感觉,如何?当然不可能好过了。
看着前面头也不回,飞奔着离去,送她至窦庆之平日用来办公的营房的兵士,紫灵颇觉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种感觉,不止是现在,其实早在风国的时候,她就已经体会过了。
不过,凡事都没有绝对,还是有意外的。就好比当年在风国时,尚有慕白与白芷,以及朔风并未视她如瘟疫般的,避之唯恐不及。
这会她身在北荒军营内,皇帝在众饶簇拥下,巡视军营去了。她懒得跟着他到处转,便想趁此空挡,捣鼓县衙守卫帮她买来的那堆药材。
她无心去打量窦庆之营房内的布置摆设,快步走至房内的书桌前,解下背上的包裹,将里面所有的药材一股脑的全部倒了出来。
“尚某很好奇,姑娘刻意去激怒皇上,到底意欲何为?”
她正埋首细分药材,却突然听到门口响起了尚一诺的声音。她抬眼看向意外出现在门口的人,没什么好气的道了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做什么事都抱有目的?”难道她就不能任性的乱发发脾气?
这句话她当然没出来,她只在心里面想了想。
尚一诺碰了这么个硬邦邦的,能将人戳死的钉子,他顿在原地,思索着到底是该继续往里面走,还是该转身走开比较好。
紫灵也不管他,收回目光,继续手上的事情。
立在原地默了片刻后,尚一诺选择提步走进了屋内。
见他进来之后,也不用她招呼,便自动自发的在她左首的位置坐了下来,紫灵转脸看向他,口气不善的问,“尚谋士,有事啊?”
她故意将谋士两个字的音咬的特别重,尚一诺又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暗讽,他微微皱起眉头,直言道,“姑娘对尚某可是有所不满?”
“尚谋士,您多想了。”
这次,她不但将谋士两个字的音咬得特别重,竟然还加了敬语。
尚一诺原本就皱着的眉头,不由皱的更深了。他定定的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言语间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愤慨的意味。
他问她道“身为臣子,忠于皇上难道有错?”
咦,这次居然不等她问,他自己就直接出来了呢。
紫灵心里虽这么的想着,可面上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疑惑地道,“尚谋士您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
尚一诺一时不由气结,他眸光复杂地望着她,问出了一直藏于心中的困惑。
“姑娘既如此不待见尚某谋士的身份,却又为何要将青莲姐弟托付给尚某?又为何还要让宝儿跟尚某学谋略?”
他若是继续别的,紫灵尚能继续不给他好脸色看,可他提起青莲和宝儿,她却不能。毕竟他收留了她们姐弟,她承了他的情。
“我讨厌的只是你谋士身份,而不是你这个人。我之所以将他们托付给你,是深信你为人。且,要学谋略的本是青莲,而非宝儿。当然,她要学是一回事,至于教不教则是你的事了。”
见她缓和了口气,并不再一味的讥讽,尚一诺微微垂眼,轻叹口气,声音低低的道,“尚某若是尚某是没得选,不知姑娘可信?”
紫灵语气无奈地道,“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她的言下之意是,无论她信不信,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再这些,还有意义?
如此,尚一诺只能默然了。
见他如此,本就无心责怪,也没那个资格指责他的紫灵,叹口气,语气诚恳地续道,“我很感激你收留青莲和宝儿,毕竟你本是完全可以不理的。不过你也不用为他们操心些什么,青莲她擅长烹饪,人也勤快,唯一缺点就是话有点多,她完全可以养活她自己。至于宝儿,他自长于邓崇武府。。。。。”
“姑娘此话是什么意思?”
原本静默的尚一诺,出声打断她的叙述,他拧着眉道,“尚某既收留他们姐弟二人,便不会不管不问。”
显然他这是误会她的话了。
望着他脸上有些着恼的神情,紫灵忙解释道,“尚主事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青莲和宝儿成为你不必要的负担。”
她的话音才刚落下,便听他语含愠怒地道,“尚某从未觉得他们姐弟二人是负担。”
他到底在气什么?
紫灵诧异地看着他,她好像,并没有什么足以让他生气的话吧?
察觉到她目光里的探究,尚一诺心里蓦然一惊,这才注意到他自己的反常。意识到这点,他忙站起身,弯腰抱拳,至歉道,“抱歉,尚某失态了。”
虽然依旧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为什么生气,但紫灵心中的疑惑也只是一时的,她无心去探究。听他道歉,她也就不甚在意的,淡淡的应了一声,“没事。”
她虽不在意,可意识到自身奇怪之处的尚一诺,却没敢再继续待下去。他寻了个借口,告辞离开了。
紫灵望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面的疑惑反而更深了。她大致能猜到他为何而来,可他却连提都没提的,就这样的走了,这就有点奇怪了吧?
只是,她思来想去的,也没能想通尚一诺他为何会表现的这么奇怪。她本也不是纠结的人,想不通,她索性也就搁下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们到达北荒本已是午后,等皇帝巡视完军营,他们一行人转至北荒官驿时,已是晚间。
晚饭分两桌,就摆北荒官驿内的大堂之郑
照旧的,紫灵,皇帝,幽荧三人一桌。崔袖清,尚一诺,以及程尚书一桌。北荒知县则侍立于一旁,负责为他们两桌人传菜上桌。
席间,幽荧曾离开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在此之前他也有离开的时候,只是时间都很短。并非没人注意到这一现象,只是都装作了并未发觉罢了。至于为何,这就要问他们自己了。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幽荧回来的时候,并未直接入坐,而是走至紫灵的身侧,俯身贴着她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才回身落座。
南宫泓钰见此,心中又怎会不有所警觉,待幽荧落座之后,他如此笑问坐于他左手下位的紫灵。
听到他问,紫灵转脸看向他,咧嘴一笑,用半认真半玩笑的语气道,“自然是谋划着怎么从皇上您眼皮子底下逃跑啊。”
“呵!你若真有这个心,还会出来?”
她若是遮遮掩掩的,用别的话来搪塞,南宫泓钰的心里可能还会有所怀疑,但她如此大大方方的出来了,他反而不信了。
他瞪着她,又斥了句,“年纪,嘴里却没一句真话!”
紫灵抿唇笑笑,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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