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不是你不肯碰她,是你压根就不知道后面的人是她。”江亦瑶纠正道。
“……就算知道是她,我也绝不可能碰她!”
“呵,无风不起浪,人家难不成就看了你一眼,就要死要活的一定要嫁给你?”
“是啊,本世子天人之姿,什么都不做,往那一站她们就要扑上来,我也没有办法啊!”
大言不惭。
江亦瑶白了他一眼,继续吃着盘子里的荔枝。
“喝点这个,是江南那边新上贡的荷叶茶。”
景恒殷勤得像个婢女一样。
江亦瑶接过,轻抿一口,荷叶的清香溢满口腔,对得起“唇齿留香”四个字。
“怎么样?”
“还不错。”
“你喜欢的话,一会我给你拿些回去。”
“不用了,”江亦瑶自认不是那种会品茶的高雅之人,再好的茶,她也就喝个味儿罢了,“好了,我想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嗯,行,你想去哪里?”
“嗯……你的住所?”
景恒的住所肯定也有单独的库房,从他的库房中拿东西,肯定比从王府的库房里拿东西要更安全点。
“啊,好,好啊。”
看着景恒连脖子都红了的样子,江亦瑶不太能理解他都快把素行阁当成他的家了,这会儿带她去他的住所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江亦瑶远远的就看见了景恒的住所和它的主人一样,好听点是纷繁华丽,难听点就是花里胡哨。
“怎么不进去?”
看着江亦瑶站在院子外面停滞不前,景恒疑惑地问道。
江亦瑶没答话,迈步进去了。
这个院子和素行阁完全是两个极端,素行阁是一片竹林,石子路和石桌石凳,整个院子鲜少有五颜六色的花朵,这个院子却是争奇斗艳的百花盛开,一跨步进去,江亦瑶就被花粉味儿呛得打了个喷嚏。
这院子,怕是蜜蜂来了都得嗅觉失灵。
“你这院子……咳咳,真呛!”
景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个……等会我就让人把这些花清理出去,先进去吧,屋子里就好很多了。”
江亦瑶信了景恒的鬼话。
“你这屋子……咳咳……”
各种名贵的檀香木、花梨木、丁香木香味交织在一起,再加上香炉里的香薰,江亦瑶差点直接晕过去。
景恒赶紧打开窗户通风。
云竹赶紧在一旁给自家小姐扇着扇子,江亦瑶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屋子里这么呛,你也待得下,睡得着?”
“就是呆不下,睡不着,才去素行阁的嘛。”景恒赔笑着坐在一边,也拿过一把扇子给江亦瑶扇着风。
“那你怎么不找人把屋子收拾收拾……咳咳……”
“这不是一直没想起来吗?”景恒一直都睡在书房,这间寝房他还真不怎么来。
其实屋子里的味道并不算大,只是江亦瑶身子比起常人还是虚弱了些,这才对于气味尤为敏感。
“等会我就让人把这屋子也清理一番,你先喝口水。”
景恒又是端水又是扇风,江亦瑶也不好再说什么,接过杯子默默喝水。
“你要不要再看看屋子里别的,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
“??”看看哪里不满意?这话跟房产中介似的,好像她马上就要搬进这间屋子了。
不过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宝贝能拿走也是好的,总归不亏。
“好啊。”
云竹搀扶着江亦瑶站了起来,看着满墙的瓷器和装饰品,江亦瑶有种回到了现代,参观博物馆的感觉。
“这把扇子是皇祖母赏赐给我的,用的可是上好的香楠木,你看,还微微泛紫呢,还有这个,这把佩剑,是皇伯伯赏赐给我的,用的可是和尚方宝剑同一批料子。”
景恒像个小仓鼠一般,向特殊之人展示着自己丰富的宝藏。
江亦瑶的目光一一从这些有市无价的珍宝上掠过,到最后等景恒介绍完,才开口道:“带我去你院子里的库房看看吧。”
景恒自然不会拒绝。
“这个是上次皇伯伯赏给我的,本世子用不到,你拿走吧。”景恒看到了库房里的那两套头面,转身对江亦瑶说。
“既然是皇上赏赐给你的,那我怎么能拿走?不想活了吗?”
“……”
说的也是,皇上御赐之物,就这样随随便便到了别人手里,到时候足够判死罪的了。
景恒是世子,不会出事,她江亦瑶无依无靠,肯定拿她开刀啊。
“那……那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拿走就自己拿。”
江亦瑶挑眉看向景恒,她本来打的也是这个主意,没想到景恒倒是自己先说出来了。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江亦瑶从一个个架子前走过,搜寻着对自己可能有用的东西。
一个个精致的盒子被打开,再被合上。
江亦瑶再次打开一个精致的小铁盒,两个小铜球映入眼帘。
在这满是金银玉器的库房里,两个小铜球显得如此廉价又不值一提。
“这个可不是什么装饰品,是一件武器,”景恒在一旁解释,把这两个小铜球拿了起来,“你看,”两个小铜球一左一右被景恒拿在手里,一条极细的银丝出现在两个小球之间,“即便不用多大的力气,这条银丝也可以割断他人的脖颈。”
江亦瑶伸手,景恒便把两个小铜球放到了她的手上,小球失去了控制的力道,一下子又恢复成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平平无奇的小铜球。
江亦瑶扯开两个小球,泛着冷光的银丝再次出现在她面前,铜的硬度高于银,外表用铜可以更好的保护内部的机关构造,而杀器为银丝,银可以更好的弯曲,隐藏在铜球之内,古人的智慧但真是令人惊讶啊。
“这东西是你让人造的?”
“不是,是我的姑外祖母送给我母妃的。”
朝阳郡主送的,难怪。
“你喜欢吗,送给你吧,你也有个可以防身的武器。”
江亦瑶转头看向景恒:“这不是送给你母妃的吗?也算是你母妃的遗物了,你就这样送给我了?”
“我母妃身体比你还差,根本用不了这种东西,这算哪门子的遗物,而且这东西在王府里也没有人使用,倒还不如在你手上,起码还能发挥点作用。”
江亦瑶没多客气:“那我就拿走了,多谢啦。”
景恒无声地笑了笑。
再一一看完,江亦瑶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倒是看完这么大的库房,又觉得双腿发酸了。
“回屋子里歇会儿吧,我有点累了。”
“好。”
“要不要躺一会儿,这边有软榻。”
江亦瑶没有拒绝,往常她也就在素行阁里来回活动,即便是外出,也有马车,根本走不了这么多的路,谁能想到文亲王府这么大,她现在双腿都还是酸软无力。
江亦瑶直接躺了上去,手搭在额头上,用袖子盖住了脸,闭目养神。
景恒站在一旁,“江亦瑶躺在他的软榻上”这个认知让他心神荡漾。
即便没有看到,江亦瑶也知道景恒在盯着她,这么难以忽视的视线让她很不舒服,“我要躺一会儿,你一边儿去。”
云竹早就站在了门外,左右看了看,景恒才确定,江亦瑶说的就是自己。
“哦。”景恒闷闷地回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身去了床上。
床和软榻之间隔了一段距离,景恒侧躺在床上,看着不远处软榻上的少女。
“别看我!”
江亦瑶不加掩饰的怒声传来,景恒才像是做贼似的猛然翻过身去,看着暗红色的床帘。
感受到那股视线消失了,江亦瑶才终于放松下来,拿下袖子,闭目休息。
听着“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景恒一动不敢动,他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心口那处才恢复正常,轻微的挪动了下身子,才惊觉后背全是冷汗。
景恒小心翼翼地起身,悄悄转头看向软榻,才发现江亦瑶拿下了袖子,整个人躺在软榻上,安静无言,似乎已经睡着了。
小心地迈着步子,景恒悄悄走到软榻边上,伸出手在少女安静的睡颜上方来回摇摆了几下。
少女没有任何反应。
景恒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江亦瑶是装睡的,就等着他自投罗网然后给他来一巴掌。
景恒直接在软榻旁边的地上坐下了,一手趴在软榻上,脑袋垫在手上,就这样观察着已然熟睡的少女。
雪白的脸蛋上因为主人的劳累还有些许红晕未褪去,那双好看的杏眸此刻也隐藏了起来,柳眉不知是因为主人睡的并不安稳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微微蹙在一起,小巧的琼鼻挺立,景恒小心地伸手上去点了一下,又迅速地收回了手,再往下看,就是那双樱唇,说是樱唇,其实并没有那么红润,少女的身子比常人虚弱,唇色也一直都是淡淡的水光红色。
景恒的目光停留在少女的唇上,久久未退去。
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景恒这样想着,就在少女身边趴着睡了过去。
景恒再次醒来的时候,少女还在熟睡中,看着江亦瑶安静温柔的睡颜,景恒咧嘴笑了笑,随后就想起身去看看什么时辰了。
趴在的时间不算短,景恒起来的时候腿上猛然传来一阵酥麻感,一个不稳,景恒直接摔了下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景恒的心再一次发出不容忽视的“砰砰”声,但这一次,景恒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绝对是因为险些砸到少女而害怕她上来给自己一巴掌被吓的。
景恒死死地扶住软榻靠的靠背,另一只手撑着软榻边缘,努力忽视腿上的酥麻,这才撑着身子远离了少女身边。
景恒松了口气,这才放松下来坐在地上,等着腿部的酥麻感退去。
等了一会儿,景恒才感觉差不多了,起身推门出去。
“世子爷。”门外的云竹和青竹都赶紧行礼。
“什么时辰了?”
“回世子爷,申时过半了。”
申时过半,那也不早了,可是……
“让王府里的厨子今晚都做素菜吧。”
“是。”
青竹离开后,景恒又吩咐云竹:“去回府看看素行阁那边有没有情况,今晚你家小姐应该就不回去了。”
云竹瞪大眼睛,“奴婢遵命!”
“白羽,白羽!你猜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正在捣药的白羽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要说就说,不说就走,我不猜。”
“啧,你这人,真无趣,”黑曜无奈,坐在一边,“今天下午未时江小姐进了世子爷的寝室,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呢!”
“你怎么知道没出来,难道说你一下午都在世子爷寝室外看着?”
“你怎么知道的?”
“……”白羽懒得理他,转身去调制自己的药丸。
“诶,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他们在屋里做什么吗?”
“不好奇,你也别好奇,当心世子爷杀你灭口。”
黑曜打了个冷颤,“不,不会吧。”
“谁知道。”白羽冷漠地回道。
江亦瑶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日落西山了,傍晚的晚霞泛着红光,让人懒洋洋的不想动。
看着陌生的环境,江亦瑶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文亲王府,不是素行阁。
“云竹。”
门外的云竹推门进来,“小姐。”
“几时了?”
“已经酉时了,小姐。”
酉时,那已经不早了。
“打盆水来。”
“是。”云竹转身出去。
江亦瑶这才从软榻上起身,四处看了看,没看见那人,她也不找了,那么大个活人,还能没了不成?
还不等云竹回来,景恒就进来了。
“醒了?”
“嗯。”江亦瑶懒懒地回道,尾音勾人的很。
“咳,晚饭要不要在王府里吃?”
江亦瑶揉了揉太阳穴:“不了,我得尽快回去。”
“可是我现在没有空送你回去。”
江亦瑶抬头看向景恒,一脸疑惑。
“咳,我刚才……练武的时候,肩膀撞了一下,不太舒服,万一送你回去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江亦瑶眯起眼睛,看向景恒,似乎在审视犯人。
景恒忍住心里的不安和慌张,任由江亦瑶打量。
我有病,我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