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摸向肚子,点零头。
眉间已经松开的霍长渊走到她身边坐下,一条手臂很自然的搭放在她后面,跟陆学林聊起来,很快没多久,厨房里的李婶通知可以开饭了。
因为陆学林来做客,多加了好几个菜,暮色四合,餐厅里都是温馨的气氛。
晚饭结束后,林宛白看到李婶端来的茶水,忍不住起身,“爸,您爱喝咖啡,我给您煮一杯吧!”
“我去煮!”霍长渊却按住了她的肩膀。
“爸喜欢喝我煮的……”林宛白皱眉。
霍长渊在她肩膀上握了握,扯唇表示,“没事,你告诉我怎么煮,你现在怀孕,医生前三个月要多注意!”
林宛白抬头,看了眼他,就知道他又心眼了。
恐怕后面的话借口的成分更多一些,实际上是因为他之前所要求的,不想要让她再给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煮咖啡!
林宛白忍住笑,妥协的点头,“好吧,那我告诉你方法……”
餐厅和厨房连通着,都亮着橙黄色的灯光,一室的温暖。
陆学林看着在厨房里磨咖啡豆的准女婿,然后再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儿林宛白,视线那样目不转睛的望向里面的高大身影,曾几何时,也有人不管他走到哪里,视线也会不由自主的追寻着他的身影。
从往事的追忆中回过神来,陆学林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她妈妈有几分神似的眉眼间,他微微有些恍惚,仿佛二十多年前那个白裙黑发的年轻女孩子穿越了时间与生死回到了自己眼前……
似乎是因为心绪的波动,陆学林情不自禁的开口,“我现在经常翻着那本德译的,就总想起来你妈妈以前给我煮咖啡的模样!她一开始也都不会,跑去翻书里学的,然后自己一点点摸索。”
“命运弄人,我跟你妈妈或许真的是情深缘浅!当年虽然有错过,但其实,我们也曾有机会就差一点可以重新在一起,若是那次如愿了,或许我们一家三口都不曾这样分离。”
许是看到她表情困惑和诧异,陆学林缓缓解释,“我跟梅结婚后,就大部分时间出差在德国,那年你应该八岁,我重新遇到了你妈妈!我其实想过,再见面也只能形同陌路,即便心中忘不掉却也只能将这段感情深埋在心底。”
“如果她过的很幸福,那我也只有祝福,但我却看到她过得并不好,人很消瘦和憔悴,所以我才控制不住那些压抑的情感,想要带她离开!她当时似乎也很激动,眼睛里也有泪光,让我一度也很控制不住情绪,但她却没有立即答应我,只是会考虑考虑……后来我没等到她的答案,就收到她离世的消息。”
林宛白心中划过一丝吃惊,没有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插曲。
她将卡在嗓子许久的唾沫咽下去,慢慢的问,“爸,您当时想要跟妈妈再续前缘,那您的那位陆夫人知道吗?”
“知道。”陆学林点头。
这么多年他心里装着的始终只有一个女人,念念不忘的也只有一个,失去了楚楚,对于他来爱情和婚姻就完全是分开的了,但是当他的所有情感重新冲破而出时,他虽然觉得非常歉疚,却也不能隐瞒妻子,所以自然会选择全都向阮正梅摊牌。
陆学林叹了口气,“我当时跟她提出了离婚,协议书我都已经签好字了。”
后面不用也都可以猜得到,因为楚楚的突然离世,他所有重燃起来的热情和希望全部都落空,至于离婚的事情就被搁置下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毕竟他们还有女儿陆婧雪。
但彻底失去心爱之饶他,也完全像是被冰雪冷却后的岩浆,提不起来一点热度,继续持续着那段貌神离合,却在外人面前看起来也很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一直到这么多年。
“……”林宛白垂着眼,手指一根根渐渐紧攥。
她听完陆学林的叙述以后,想起的却是昨中午在餐厅吃饭时郑初雨无心的话,以及公安局里,李惠曾告诉她的那件事……
北方的夜晚褪却了白的热度,晚风吹拂的很清凉舒适,拂着饶发丝。
林宛白和霍长渊一起将陆学林送到了院子外,直到看着他坐进轿车后,亮着的尾灯消失在夜色里,才双双收回了视线。
黏在嘴角的发丝被他用指腹轻抚过,揽在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
“宛宛,我们进去吧!”
“嗯……”
林宛白点头,脚下却没有立即动。
霍长渊低眉凝着她,夜色里看着她心事重重始终紧抿起的嘴角,怎么会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眉宇间也聚拢去褶皱出来。
林宛白的手被他的掌心紧紧包裹住,她抬起头,最里面的牙齿互相咬住,一个字一个字的,“如果妈妈的死,真的跟那位陆夫人有不可推卸的关系的话,那我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的!”
她这番话时,眼睫毛和嘴角都在颤动,声音也在抖动。
“放心,我也会!”霍长渊心疼的吻在她眼睫上。
隔是礼拜日,还能在家里享受一周末时光,重新工作后,这种时光倒是显得更加珍贵了。
包子像是宠物狗一样赖在她旁边,但也时刻谨记着粑粑的叮嘱,没有压碰到她的肚子,只是将脑袋搭放在她的大腿上。
“宛宛,宝宝想看猪佩奇”
林宛白眉眼弯弯,“好,我现在就给宝贝找!”
握着遥控器正调台寻找时,一条紧急插播的实时国际新闻闯入了视线里,女播报员一脸严肃的对着镜头,语气凝重的报道:“南非当地时间中午12点05分,发生68级地震,死伤人数不明,但目前根据最近传来的消息,其中遇难者里有不少华人,地震发生距离南非立法首都开普敦两百公里的……”
林宛白手里的遥控器直接掉在地上。
地震所发生的区域,正是桑晓瑜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