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分钟的考试，已然过去一半。

叶振廉咬着笔尖，有些烦躁。

大多数事情光靠努力没用，你以为留给国足的时间不够了，实际上凭他们的技术，留再多时间也是枉然。

草稿纸上，配出来化学方程式系数上百、算出来的遗传概率是一又四分之三。

叶振廉叹了口气，不再自取其辱。

快速蒙完21道选择题。

——

“我提前交卷。”

教室内又响起“哇偶”式的窸窸窣窣。

这浓眉大眼的乖乖仔叶振廉，今天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辱骂方小曼不说，花二十分钟睡觉，花二十分钟上厕所，还敢提前将近一个半小时交卷！

“不行！”

方小曼换回那副凶巴巴的容颜，倏然从讲台上立起。

——

香奈儿和施华洛世奇被暂时收在讲台的抽屉里。紫色薰衣草围巾则被叠好，放在讲台最干净的一角。

心意领了，不过三个物件，等下要还给学生的......

——

方小曼走到叶振廉身边，看眼卷子，见依然是白茫茫一片，不由心下大急。

这年纪前十的尖子生，期末考试理综交个白卷。而且好死不死的，现在基本全校都知道，自己作为监考老师，刚和他产生龃龉。

在尖子生比青年教师地位高的明州一中，方小曼不想背上‘毁坏尖子生心态’的莫须有黑锅。

她低声质问：“为什么不做题？”

“不会做。”叶振廉淡淡回道，他正低头整理文具。

“你不是年级前十？怎么可能一道题都不会。”方小曼有些抓狂，但还是尽量压抑着声音。

“......”叶振廉抬起头，想说什么，却又懒的掰扯。

方小曼看到一张面无血色的脸，那是前身猝死后遗留的苍白。

“你身体不舒服？”

“有点……”叶振廉扯了谎，找个由子提前交卷也是好的。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额头上传来细腻的触感。是方小曼的手。

“也没发烧呀……缓一下就好了。”

——

叶振廉想想，这刚来第一天，真没必要再闹个大新闻。

不提前交卷也行吧。

至于眼下，在哪睡觉不是睡呢……

【奢侈点+1】

(奢侈，考试睡觉)

正伏下没几分钟，叶振廉被拍醒。

“喝口热水……我刚给你倒的。”方小曼把自己的保温杯搁在桌角，脑袋偏向别处，“杯口，我用纸巾擦过的。”

【奢侈点+3】

(奢侈，监考老师给倒水)

“谢谢。”

“没事……不过你不许再睡！”

“嗯，我不睡，方老师。”

——

10分钟后，【奢侈点+2】

20分钟后，【奢侈点+5】

30分钟后，【奢侈点+12】

——

这三十分钟，讲台上的方小曼怡然端坐，看似优雅，却难以掩饰不安。

监考的同时，她的目光着重点还是在教室第四排，那是叶振廉沉睡的方向，心绪却是纠结异常。

要不要去叫醒他呢？

如果叫醒后，他非要提前交白卷怎么办……弄到最后是我监考不当。

如果不叫醒，就这么让他睡到考试结束……这说起来也是我监考不当。

……

薰衣草围巾盖在方小曼的膝盖上，早已被揪出条条褶子。

这个坏学生，他怎么就不做题呢？

——

“叶振廉同学，距离考试结束，还有最后五十分钟，不要再睡了哦。”

声音简直腻到黏牙，叶振廉再次被方小曼唤醒。

他睁开眼，看到两道桃花眼，笑成了弯弯月牙儿，明媚极了。

抬头，试卷上赫然呈现出一滩水渍，不算大，却已然浸透考卷。

二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我帮你换份试卷，刚好你什么都没写。”

“谢谢。”

【奢侈点+2】

（奢侈，考试用两份试卷）

——

从讲台拿下一份崭新空白理综卷子的同时，方小曼也把凳子搬来了。

她要坐在叶振廉身边，监视和震慑。

【奢侈点+2】

（奢侈，监考老师陪考）

拿到试卷，先要在答题卷和答题卡写上名字、班级和学号，其中答题卡上还要用2B涂卡笔。

还算是比较麻烦。

“没时间了，你先做题，其他事都交给我。”

方小曼大包大揽起来，这事说的严重点，事关她的教师职业生涯。

此次此刻，她也无暇顾及是否对其他学生不公平。

在叶振廉的错愕中，她对着原来的试卷，开始抄录信息。

【奢侈点+8】

（奢侈，监考老师帮写信息）

“选择题你已经做好了对吧？我帮你涂到答题卡上去。”

【奢侈点+10】

（奢侈，监考老师帮涂卡）

——

叶振廉翘着二郎腿，抿了一口溢满女人香的保温杯热水，那叫一个闲适。

有兴致了就在草稿纸上胡乱画几笔，然后装模作样沉思则个。

想到不开心事，皱起眉头，方小曼还得柔声细语“没事，不要急”说来洗耳。

此时此景，惹的同桌连连翘起大拇指，同班男生亦是好不艳羡。

说起来，刚本科毕业第一年的方小曼，目前执教高一语文，与叶振廉等高三学生毫无交集。

但她长的高挑靓丽，因此早已成为高三八班男生的揶揄对象，当然，揶揄中还带点不足为他人道的青春期朦胧躁动。

此番错班错年级监考，方小曼正好被分到高三八班，这等千载难逢的际遇，竟被叶振廉一人抢尽风头。

无奈人家为搏红颜笑，甘愿放弃成绩，众人艳羡的同时，也是满满的敬畏，作为尖子生，果然是底气十足！

——

伴随一段悠扬的《水边的阿狄丽娜》铃声，理综考试终了。

然而，终究是方小曼的柔情错付。

讲台前整理卷子，她酥胸乱颤，鼻尖轻抽，一滴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奢侈点+23】

(奢侈，怒交白卷)

一张答题卷，一张答题卡，连姓名班级学号都是方小曼帮着写的。

叶振廉一下都没碰过……

——

理完卷子，她想再看一眼负心人的样貌，好时时诅咒，秒秒怨恨。

但是，那个坏学生早已不见身影……

他的课桌，已然被清理空，只余下一个保温杯，孤独伫立。

可恶……这就回家了？

啊！围巾那些，还没还给他……返校要三天后了，怎么办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