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太阳,晒得什么都是怏怏的,除了藏在树上的知了一声一声的叫唤着,偌大的静安寺没有任何声响。
元锦瑟侧着身子躺在走廊的美人榻上,廊外一排排的翠竹正好为她遮住了阳光,偶然一阵的穿堂风袭来,好不惬意。
前几日季候府便来信了,说大公子季言卿考上了功名,如今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想让季老夫人回府帮忙掌掌眼,给侯府的嫡子选一门好亲事。
元锦瑟爱清静,趁着丫头婆子们在收拾回京州的行礼,自拿了一把团扇坐在廊下摇着,阳光透过竹缝洒下来一星半点儿的在她身上,衬得她皮肤雪白。
“哟,我的好姑娘,您怎么在这儿坐着呢?”忽然一个妇人走了过来,打破了这儿的寂静。
元锦瑟睁开眼,看清来人后立刻坐正身子,“房妈妈怎得过来了?外祖母不需要您照顾?”
房妈妈笑着说:“老太太正忙着让人收拾回京州的细软呢,这不有一会儿没瞧见姑娘了,这才派老奴来寻。”
“外祖母倒是越发小孩子心性了,”说着,元锦瑟理了理压散的头发站了起来,“走吧,去哄哄她老人家。”
房妈妈低头笑了笑,跟在元锦瑟身后去了季老夫人住的地方。
元锦瑟刚走到房门口,便听见季老夫人指挥着下人们收拾东西。
“将那些贵重的都放好了,放下面些,这山高路远的,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外祖母,这等小事儿交给她们就是了,您何必操这些心?”元锦瑟走了进来笑着说。
季老夫人一看见她,故意道:“你这泼皮猴子又去哪儿了?半日都不见你人影。”
元锦瑟倒了杯茶递给她,笑着说:“在这静安寺住了许多年,明日就要回京州了,瑟瑟有些舍不得,便四处逛了逛。”
季老夫人瞧着她额头上有些汗,嗔怪着:“这大晌午的有什么好逛的?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顽皮。
落枝,还不带你家姑娘回房整理一番,这满头的汗,待会儿若是让外人见了,还不得说我这老婆子没有家教了。”
一旁正在装东西的丫鬟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是,奴婢这就带姑娘去。”
元锦瑟起身向季老夫人福了福身,便跟着落枝回房。
元锦瑟坐在镜前,落枝帮她梳着头发,道:“姑娘真是越发的好看了,明日就回京州了,到时候定会有许多公子哥儿上门提亲的。”
“你这嘴真是除了吃什么都堵不上,”元锦瑟无奈的笑了笑,“京州地广,有多少的世家小姐?再者,府里的二姐姐和三姐姐都还未议亲,哪能轮得到我?
我只求能平安一生,这嫁与不嫁我不在乎。”
“是,姑娘不在乎那些,这心里只有孙公子就成了。”落枝将簪子插在她发髻上,满意的笑了笑。
元锦瑟有些恍惚,脑海里不断冒出那温润如玉的身影,随即定了定神,“就你多嘴,孙公子是尚书家的嫡子,我和他绝无可能。”
“怎就不可能了?您可是季老夫人亲自教养的,有季候府在身后,与孙公子青梅竹马,自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落枝想不明白,她同她家姑娘一起长大,姑娘明明对孙公子有意,孙公子也对姑娘青睐有加,为何姑娘次次都要拒孙公子千里之外。
元锦瑟双手顺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