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容忍你,不代表就能让你胡言乱语。”安帝死死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宁王,他其实知道宁王对季月梅的情谊,只是自己无法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自己最亲的弟弟。
宁王恶狠狠的瞪着他,两人剑拔弩张,“我从来都不需要你的容忍,从你辜负梅姐姐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我要变得强大起来,为她报仇雪恨!”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为她出头!”安帝背过身去,他不愿听任何人提起季月梅,因为她是自己心里一辈子都抹不去的伤痛。
“就凭我爱她!”宁王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扳过安帝的肩膀,死死抓着。
安帝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你没有资格爱她,在她心里,你就是个长不到的弟弟。”
“我没资格?你就有资格吗?如果不是为了你的皇位,为了帮你掩盖身份,她会远离京州吗?”这句话说完,整个御书房安静了下来。
宁王接着说:“你就是个懦夫,为了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揭穿,让一个女子替你承受一切,帮你带走皇家密辛,让那些东西随她一样,永远的在这个世上消失不见,陛下,你不觉得羞愧吗?”
安帝握紧拳头,其实他自己也是在母后去世时才得知,自己并非先皇的亲生儿子。当年先皇后有孕,谁知怀胎十月生下的是一具死胎,为了皇后之位和家族荣耀,她借机召见自己的小姐妹,从宫外抱了一个婴儿回来,这件事,只有先皇后和当时的季候夫人知道。
后来季氏权利滔天,季老太太也一直守着这个秘密,季月梅也是无意间听先皇后和自家母亲谈话时知道的。
季月梅知道,安帝才华横溢,一心想着百姓,一定会是个好皇帝的,所以为了保护自己深爱的男子还有整个季氏,她才会远嫁永州,直至最后一一刻,安帝也没有勇气将她留下来。
他害怕自己的秘密被世人所知,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又化为云烟,所以在得知母后暗中借机将季月梅杀人灭口后,他不敢也不能为季月梅讨回公道。
见安帝不说话,宁王又笑着开口:“你说元锦瑟会不会知道这件事呢?毕竟梅姐姐死的时候,她已经记事了,还有你的心腹梁怀煜,他又会不会知道呢?”
这句话,让安帝的脸色降到了冰点。
虽然这件事已经没什么证据了,但若真是流传出去,对堂堂皇帝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除了元锦瑟,还有他一直器重的心腹梁怀煜,若是安帝要对他的妻子动手,梁怀煜这个宠妻如命的人,还会对自己衷心吗?
“陛下,微臣还真是期待,看到你被所有人背叛的狼狈模样。”宁王的笑满是阴森恐怖,。
安帝为了皇位明争暗斗了一辈子,然而对季月梅还有她的一双儿女,终归是愧疚万分。还有梁怀煜,若不是当年梁怀煜在战场上为自己挡了一剑,自己现在说不定已经去陪季月梅了。
“若是梁怀煜知道,陛下对他的女人起了杀心,不知道会不会借机造反呢?毕竟他现在可是手握兵权的镇南将军。”宁王悠闲的笑着,满意的欣赏着安帝痛苦的表情,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所有人都忍受不了的吧。
“梁怀煜不会。”虽然心里没底,安帝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相信梁怀煜,但现在开始,自己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
安帝从来没有阻止过梁怀煜培养自己的势力,反而乐见其成,他觉得梁怀煜杀伐果断,有自己年轻时的样子,所以他将梁怀煜视为下一任储君的辅臣。
可如今,他却忽然担心起来了,自己将兵权交给梁怀煜,会不会有朝一日,成为梁怀煜谋反的力量。
安帝不想再与宁王多说,挥了挥手,几个精密的暗卫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在安帝的示意下,将宁王带了下去。
宁王被带走时,回过头对安帝道:“太子哥哥,有些人活在世上会比死了的人更加痛苦,而你,就是那样的人。”
宁王被打入大牢,也不知是不是宁王自己的决定,梁怀煜很顺利的将宁王逆党一网打尽,去御书房时,安帝坐椅子上,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子一袭红衣,笑容明媚,像是冬日里的红梅一样清冷而灿烂。
“方才与宁王的话,你都听到了?”
梁怀煜沉默不语,以他的内力,方才的话就算他站在门外,依然听得一清二楚。他追随安帝多年,安帝向来以仁义治天下,所以梁怀煜才会对他如此忠诚,可如今岳母的死与安帝有间接关系,说实话,梁怀煜真的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
安帝抬眼看向他,道:“明日带元家姐弟进宫吧,朕有话跟他们说。”
梁怀煜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安帝此举到底意欲何为?
回到梁侯府天已经黑了,因为元锦瑟平安归来,林氏张罗了好一大桌子饭菜,“如今锦瑟平安归来,宁王的事也一道解决了,终于可以过安生日子了。”
梁侯爷也点点头,“是啊,一家人团圆比什么都重要,怀柔呢?吃团圆饭她又跑哪儿野去了。”
梁怀则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她啊,和陆大夫去什么地方采药去了,过两日才回来。”
梁侯爷皱了皱眉,这丫头,前段时间不是挺喜欢元家公子吗?怎么又跟陆大夫搅和在一起了。
元锦瑟看了眼弟弟,见他一直低着头吃饭,随后笑道:“我听说陆明大夫医术高超,正巧怀柔妹妹也喜欢医术,他们两人也是有缘。”
“是啊,陆大夫的医术无人能敌,待他们回来后,若是陆大夫愿意,我倒是乐意替他做个引荐,太医署正缺这种人才。”梁怀煜给元锦瑟盛了碗汤,两人相视一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戏谑的意味。
“若是去太医署就职,与怀柔也是相配。”梁侯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一桌子上,只有元淮川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他怎么觉得今晚的饭菜这般难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