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都疑惑的看着自己,元锦瑟接着说:“天下皆知,陛下以仁义治天下,事实也是如此,不然梁怀煜还有我弟弟,也不会如此的忠君爱国;我娘一生都在为你算计筹谋,既然她对你的心意很深,那我这个做女儿的,也不能违背她的愿望,她唯一算对的一步,便是信你是个仁君;
我父母之死虽然与你脱不了干系,但我相信也不是你所为,我没有资格替死了的人原谅你,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收回兵权,继续做个好皇帝,不要辜负了我母亲;
至于那些所谓的仇恨,就让它随着时间都消散了吧,你放心,什么皇家秘辛,我一概不知。”
安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个结果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元淮川开口:“既然长姐都这么说了,我都听长姐的。”
姐弟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释然。
刚从皇宫里出来,三人就迎面撞上了梁怀则,“你怎么来了?”
面对梁怀煜的疑问,梁怀则摆了摆手,拉过元淮川道:“来不及了,我有事儿跟元兄说,大哥大嫂,你们先回府吧!”
元淮川被梁怀则拉走,夫妻两人皆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马车里,元锦瑟靠在梁怀煜的肩膀上,“你会不会怪我让陛下收回你的兵权?毕竟那是你打了多少仗才换来的。”
梁怀煜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其实刚开始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想也明白了,你让陛下收回兵权,无非是让他安心;陛下多疑,你怕我功高盖主,到时候陛下对我有所顾虑,所以才出此下策。”
元锦瑟点点头,她就知道,她的阿煜是明白她的,“你明白就好,我还怕你怪我呢。”
梁怀煜捏了捏她的脸颊,“娘子为我这般打算,我怎么能不识好歹呢?待会儿去买你最喜欢的栗子糕。”
“好,多谢相公。”元锦瑟莞尔一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她娘为了心爱的人谋划了一辈子,那她元锦瑟也可以,从前总是梁怀煜对她付出,如今也让自己为他筹谋一次吧。
皇宫里,安帝下旨收回了梁怀煜的兵权,不过还是保留了他镇南将军的职位,而且封了元锦瑟为诰命夫人,送了元淮川一封空白圣旨,只要要求不过分,都可以填。
这样,也算是给元家姐弟的一些补偿,至少让安帝心里不那么愧疚。
至于那些同宁王为非作歹的人,全部流放边疆,生生世世为奴。
安帝并没有把宁王关进大牢,而是将他软禁在他长住的行宫里。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若是安帝再放宁王一马,不止他再无帝王威严,纵然是整个朝堂大臣们都不会答应的。
安帝让公公给宁王送了一壶酒,宁王看着那女儿红,倒是他的最爱。宁王没有再做什么其他多余的动作,缓缓的端起酒杯仰头一饮,一杯酒便这么下肚了。
“这一世,是你先见到了她,得到了她的心,可是如今,却是我先下去见她了,下一世我绝对不会将她让给你了。”黑色的血,从宁王的嘴角缓缓流淌出来,湿透了他的前襟,他却稳稳地站立着,笑着呢喃,“我们争了大半辈子,如今,总算是……有了一个结局了。”
门外,安帝的神情极是淡漠,听着宁王的话怔怔地出神,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年少时,那个在他身后打转的少年,那个喜欢叫他‘太子哥哥’的小家伙。
那时候的他们无忧无虑,没有争宠夺位,没有阴谋诡计,他们坐在一起荡秋千,一起嬉笑玩闹,那样美好的时光竟是一段一段地出现在他眼前。
“太子哥哥……”宁王终于支撑不住,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他微微仰头看向外面,他知道安帝就在外面,勉强地笑着说道,“对不起,虽然做了许多错事,但是,我不悔。”
安帝推门进去,平静的面容终于崩塌,安帝的脸上划过忧伤,这个小时候喜欢跟在他身后的弟弟,终于还是死在他的手里了。
安帝蹲下身子,将宁王扶着靠在自己怀里,就如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这一刻,他们只是兄弟,不是君臣。
梁怀煜带元锦瑟去买她最喜欢的栗子糕,刚从铺子里出来,就看见梁怀则和元淮川鬼鬼祟祟的躲在一个柱子后面,而他们打量的,正是京州里最有名的一处青楼。
元锦瑟皱了皱眉,“这两人做什么呢?守在人家青楼门口做甚?”
梁怀煜也是一脸茫然,自从进了军营,梁怀则已经好久不去青楼了,现在怎么又开始了?而且还带着他小舅子一起,要知道元锦瑟最讨厌花天酒地的人了。
“要不咱们去瞧瞧?”
元锦瑟点点头,梁怀煜挥了挥手让下人不再跟着他们,自己扶着元锦瑟走了过去。
走到他们身后,元锦瑟轻声道:“你们做什么呢?”
两人回过头一看,都是吓了一跳,“大哥大嫂,你们走路怎么不带声音的,吓死人了。”
梁怀煜倪了他一眼,幽幽道:“不做亏心事就不会怕。”
梁怀则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推了推一旁的元淮川,“还不是为了元兄的终身大事,不然我怎么会来这儿。”
“嗯?”
梁怀则继续说:“今早你们刚出门,我派去保护怀柔的暗卫就来报,说怀柔和陆明去了青楼,我一听这还了得?赶紧就拉着元兄过来了,谁知元兄这个人不敢进去。”
说完,梁怀则给元锦瑟使了使眼神,元锦瑟立刻会意,故意道:“陆明大夫医术高超,肯定也是个正人君子,不会把怀柔怎么样的吧?若真是……那就让梁怀煜做主,给他们牵个线,反正父亲对陆大夫也挺满意的。”
元锦瑟看向梁怀煜,梁怀煜点点头,“娘子说的是。”她这些小心思,自己还不知吗?
三人看向元淮川,元淮川看向青楼,片刻,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