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百经照例早早到警察司报道,然后开始巡街。
他已经和沈重阳越好了,就在皇后大道旁练武,大高个儿王复明卖臭豆腐的地方,正好有个死胡同,少有人去。
他出现的时候,沈重阳已经到了。
“咦,百经兄脸上怎么了?”
沈重阳指着陈百经的脸,那里,有一片青紫,是昨夜不小心被方天打的。
“哈哈哈,没事没事,昨天遇见了个盗贼,我去抓他,没想到那贼身手很好,被他打了一拳。”
沈重阳哈哈一笑,却是不信。
昨日两人交过手,陈百经的力量奇大,反应也很快,要从他手里逃脱,还打了他一拳,那必然是一个暗劲高手。
暗劲高手做贼?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而且香港就这么大,真有暗劲高手做贼,他早就该遇到了。
他只当陈百经是遇见什么丢人的事儿,不好意思讲,也不多问。
“百经兄,刘振声大侠教我的,乃是霍家拳法,我先演练一遍,你看一看。”
说罢,他摆起架子,将刘振声教他的招数慢慢打了一遍。
步法灵活,招式老辣。
他从不在一地停留,而是脚下生风,不断移动,在移动中以双手攻击。
“这就是迷踪拳?!”
陈百经看得眼热,霍元甲一代宗师,创出迷宗拳,这等拳法后世也不知道练的对不对,哪里有眼前沈重阳传授得真实!
沈重阳摇头:“迷踪拳是霍大师的不传之秘,这一套,是秘宗拳中的二十四手!”
“二十四手?”
“不错!我先前练武,被刘振声大侠瞧见,他说我练的不对,于是为我演练二十四手。据说这二十四手乃是他的一位友人,从大清侍卫处学来的。”
“秘宗拳出自西汉霍去病,实打实从战场上得来的杀人技!可惜,此法向来密不外传,只有皇宫侍卫们得以习练……”
“二十四手,分为了八投、八固、八技,刘振声大侠只传授了我各两招,所以我只会六招。”
“百经兄且看,这是第一招,白猿折桂!”
他浑身舒展,两腿却曲起,重心降得极低,两手大大张开,交错锤打。
“大漠驼飞!”
这是腿法,双腿以细步移动,然后猛地弹出,力量非常大。
“疯猴攀鹿!”
这是困敌手法,有些类似后世的巴西柔术,乃是一种擒拿法,以手脚困锁敌人的腰腹,控制对方的核心力量。
“懒熊睡树!”
这是撞法,陈百经这才知道,昨日打斗之中,沈重阳被他抓住,用的不是贵妃醉酒,而是这招懒熊睡树。
“羌笛吹暮!”
这是步法,取步法如羌笛吹起,日暮中无处不在之意。
“疏影遥斜!”
这是身法,练的是四肢协调,要求做到身体腾空后不失平衡,恰如水上梅花,疏影横斜不动。
先前一遍,乃是他将这六招连贯着演练,此刻分开演练,则每一招都分外细致,配以招数名,更加形象。
陈百经跟着他的动作模仿,练了两遍,将动作都记住,又请沈重阳指导一番,终于将动作都记住。
“接下来,百经兄先熟记招数,什么时候将招数铭记于心,顺手拈来,我便可以与你对练。”
沈重阳见他学得飞快,有喜有忧。
喜的,是遇着个懂武的,又有天分忧的,是他练得太快,只怕学费也给不了多久。
陈百经点点头,又打了几遍拳,将这六招大概都记住,对沈重阳道了声谢。
沈重阳欲言又止。
他心里当然明白沈重阳是想要学费,只是对方不开口,他就当不知道。
两人练了一阵,陈百经出了一身的汗,对沈重阳挥挥手,各自去巡街。
如此过了三四天,沈重阳终于忍不住了。
趁着陈百经练拳休息,他说:“百经兄学得真快,恐怕用不了一年,就能将这六招学得炉火纯青。那个……马上就要月底了,百经兄,可否将学费给我,我也好买些好酒菜回家?”
陈百经暗笑,脸上却装作吃惊模样:“学费?啊!我前天在街上遇见月茹嫂子,就将学费统统都给了她……对了,这里还要恭喜重阳兄呢,前天我看见月入嫂子是从药房出来,手里提的都是些当归、菟丝子、川贝子之类的,想来是有喜啦!”
见到月茹是真,不过不是巧遇,而是他故意去寻的。
这钱给了沈重阳,只怕还没拿回家,就已经先输给了赌坊,所以他找了个机会把钱给了月茹,没想到正碰见月茹在药房买安胎药,这才知道,原来沈重阳和月茹的女儿已经在肚子里。
“啊!”沈重阳吃了一惊,旋即想到月茹这几天偶有呕吐的症状,他只当是伤寒引起的,这么一说,倒像是真的怀孕了!
“重阳兄难道不知?”陈百经故作惊讶。
“哈哈哈,知道,知道。”沈重阳勉强笑着,心里却想,怎么这么大的事儿,月茹却不对自己说。
他心里有了疑惑,便再也待不下去,又交代了陈百经几句,便急忙忙跑回家去了。
陈百经看着他的背影,低低叹息一声。
“怎么感觉自己跟居委会大妈似的,什么都要操心!也不知月茹会不会按照自己教她的那番话去说。”
这般每日练武,很快就与旁边卖臭豆腐的大高个儿熟稔起来,再加上每天去刘郁白那里“自言自语”,他的生活倒也是过得充实。
日子飞快,因为他的原因,月茹和沈重阳没有分开,两人的女儿还是陈百经给取的名字,叫做“沈群才”,取自秋瑾“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一句。
虽然听起来像个男儿名,沈重阳却是很高兴,说乱世,女生男相,才不怕被欺负。
沈重阳的命运被更改,陈百经意外的得到了三百贡献点。
这令他干劲十足,将主意打到了其他主角身上去。
比如方天。
前次遇见方天偷窃货物,两人打了一架,有灯柱这种重兵器在手,方天不是他的对手,只是奈何高升戏院人多势众,又都是战场上的老兵,他们一拥而上,陈百经还是吃了亏,险些没被方天剁了扔海里去。
后来警察司追查到高升戏院,陈百经从中斡旋,让高升戏院的十个士兵顶了罪,这才令方天等人逃过一劫。
“要不要想办法,让方天等人跟我混?”陈百经摸着下巴,方天手下还有三四十号人,怎么说也是不小的助力。
电影中,高升戏院的人早早就被阎孝国清理掉,否则有他们在,保护孙文应该要轻松很多,毕竟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这般想着,陈百经来到了高升戏院。
恰巧陈少白也在。
“少白先生,好久不见。”陈百经打招呼。
陈少白正和方天说着什么悄悄话,见到陈百经,颇有些意外。他对陈百经的感情很复杂,既感谢他救下了杨衢云,又愤慨于他放走了阎孝国。
而一年来,他也留心陈百经所做的事,只觉陈百经心思颇重,来历又极为神秘,便不太想和他接触。
方天倒是很感激陈百经。
“来,百经,你来的正好,上次你叫我做的三级甲和三级头,我各做了一件,你来看看!”
他带着陈百经来到后台,打开一个大铁箱。
“在里面,这玩意儿太重,穿上根本走不了路,一点用也没有!”
陈百经笑了笑,取出所谓的三级甲,那是一整块型铁甲,字底部的位置有个人头大小的洞,可以直接套在身上。
它跟救生衣差不多的造型,却厚重了很多,钢板厚度足有三公分,能够抵挡这个时代的所有枪械了。
他将“三级甲”套在身上,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个黑铁头盔,戴起来。整个人立刻变成了个超大的铁罐头。
“百经兄弟真是天生神力!”方天赞叹,“这样沉重的铁甲,也就只有你能够穿戴了!不过,为什么叫做三级头和三级甲?”
陈百经活动一番,哈哈大笑:“我家乡有句俗话,凑齐了三级头和三级甲,就能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