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的三人只听得阮猎爆吼一声,残影闪过,再看时阮猎已经到了陈百经背上。
瘦小精悍的阮猎死死将陈百经抱住,嘴巴张大到了极致,那一口微黄的牙齿朝着陈百经脖子上咬去。
手脚困锁敌人,张口就咬。
三人中,除了香楠爵士,谁见过这种打法!
这已经不是武术技巧,而是生物厮杀。
即便只是在旁边观战,史密夫亦察觉到那种杀意,仿佛自己不是在文明、尊贵的香港总督府,而是处于野蛮的丛林里,那扑杀撕咬的阮猎,并非人类,而是一头孤狼。
凶恶残忍。
“百经!”
史密夫心头一颤,忍不住低声叫道。
“百经大意了!”他心想。
弥敦爵士亦是震惊,但他并不关心陈百经的死活,只单纯被阮猎的野性震慑。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瞪大眼睛去看时,场中的陈百经终于动了。
陈百经缩起脖子,肩膀运力,先是下沉,然后猛地弹起,直接打在了阮猎的下巴上。
“咔嚓!”
一声脆响,接着就是阮猎的哀嚎。
懒熊睡树!
以肩背为武器,锤打对手。
阮猎来不及躲避,挨了这一下,只觉上下牙相撞,满口的牙几乎都要碎了。
他目光越发凶狠,知道自己是上了陈百经的当,却没有弃了撕咬的念头。
他挂在陈百经身上,原是锁死了陈百经的双手,这时,他选择以伤换伤的打法,松开陈百经的双手,解放自己的手,去抓陈百经的眼睛。
扣眼珠。
阮猎才没有什么留手一说,对他而言,战斗,只有胜利或者死亡。
野外的捕食者没有专门攻击眼睛的手段,但他接受了人类的武技,自然知道这也是击杀对手的手段之一。
任你武功再怎么高强,总不能将眼睛也练到不惧伤害的地步!
一旦废了眼睛,再厉害的人,也只是没牙的老虎。
阮猎的手才动,陈百经便觉得眼睛刺痛得厉害,这种身体本能的直觉一旦被激发,往往可以提前察觉到对方的攻击目标。
他抬起左手,刚刚护住了双眼,就感到了一阵疼痛。
手背上的骨头像是被一把剪刀扎中,刺痛无比。
他心头一凛:这个阮猎的打法果然是不折手段,倒是不该被他近身。
阮猎左手本来是要扣他的眼珠子,被陈百经挡住后,他并不意外,而是直接用手抓着陈百经的左手,再次张口,朝着陈百经脖子咬去。
眼看着又要咬中陈百经的颈部,阮猎突然升起一种不安:
“陈百经的右手,在做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发生,他胯下一痛,只觉自己的命根子被一双铁手抓住。
两个柔软无比的蛋在大力挤压下,濒临破碎,随之而来的是巨大到令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阮猎惨叫一声,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全身缩起,整个人弓着腰,竭力团身护住男人最柔软的地方,以期减轻痛苦。
“嗬嗬嗬!啊!啊呜!”
阮猎翻着白眼,浑身痉挛,双手不自主地抓住了陈百经的手,想要将陈百经的手推开,却使不出什么力气。
陈百经没有去理会他,而是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上面有一道乌黑的印记,那是对方的暗劲直接打在手背上造成的。
若不是他伸手挡住眼睛,只怕自己的双眼立刻就废了。
庖丁解骨!
刚刚那招,是霍家二十四手中的一招,这是唯一不确定攻击目标的招数。所谓庖丁解骨,便是训练人抓住对方破绽的招数。
陈百经手上用力,然后松开了阮猎的。他已经能够控制好力道,只是造成伤害,不会令对方的真正破碎。
阮猎大叫一声,昏倒过去。
陈百经这才缓缓转身,见阮猎浑身是汗,脸色苍白,身体还不住的微微颤抖抽搐,心中多少有点戚戚然。
他脑洞大得多,这时想:“这么说来,男人除了天生力量要大一些,其实在真正的技击搏杀上,是要吃亏得多的。至少女人没有这么不堪的一个弱点啊!”
较量到这个地步,众人都知道阮猎是一败涂地,在场的都是男人,见到陈百经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人畜无害,但出手就毁命根子,实在叫人胆寒。
此刻,史密夫心情大好,当先反应过来。
“百经啊,就算他有心杀你,你也不该上手就拆他家祠堂啊!看得我都觉得蛋疼。”
史密夫这话是用英语说的,目的就是要提前为陈百经开脱,毕竟阮猎可是香楠爵士手下的高手。
弥敦爵士却有不同意见。
“诶!我倒是觉得很好!我知道你们中国国术的厉害,这招叫做猴子偷桃,专门攻击男人的弱点,哈哈哈哈,原来我还觉得这招颇为不雅,看到陈百经使用,才知道你们中国国术的实用……不过,陈,你刚刚是把他的都捏碎了吗?”
陈百经微微一笑:“没有。再阴狠的招数,也要依对手而决定伤害力度。阮猎是香楠爵士的人,我当然不会废了他,刚刚只是暂时教他失去战斗力,并不会造成无法恢复的伤害。他修养一个月,大概就好了。”
听到陈百经的话,史密夫暗暗舒了一口气,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香楠爵士脸色好看一些,点头赞叹道:“能连着打败我手下的两个高手,你果然厉害!”
“爵士过奖了,中华大地有很多高手,我并非是最强的。”
“哈哈哈,其他高手可没有你年轻!我在中国也转了一圈了,并没有见到多少高手,像你这样厉害的,就更少了!”
他转向弥敦爵士:“我亲爱的弥敦爵士,看来你是真的帮我找到了一位大高手。有他一个人在,抵得上我身边的所有高手了!”
这口气,是已经确定了要招揽陈百经了。
“香楠爵士满意就好,刚刚陈说还有些朋友,爵士要是喜欢,可以一并带着。”弥敦爵士见陈百经为他涨了脸面,也愿意出言,满足陈百经的想法。
香楠爵士听了,想都不想,说道:“那当然是好!我知道你们中国的说法,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的朋友,想必都是高手。陈,你只管带着,人再多都可以,哈哈哈!”
陈百经很反感这种低人一等的感觉,但此刻得到了香楠爵士的同意,他心中亦是高兴。
如果能将阿四、方天方红父女、沈重阳等等都带上,那么自己便可以腾出手来,专心保护孙文。完成任务,也将轻松很多。
定下了此事,史密夫很知趣地离开。路上,陈百经询问:
“阿sir,我听说孙文要来香港了?”
史密夫用公鸭嗓道:“我也正想问你一件是呢,你到底是不是革命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