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瑞玛沙漠广袤无边，即使众人速度很快，也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到达沙漠东部，距离风暴平原还有半个多月的路程。

同行的内瑟斯平常不怎么说话，而越是接近风暴平原，牛头人阿利斯塔就越是沉默，陈百经已经将如何开启战斗和如何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马尔扎哈说清楚，可阿利斯塔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地问。每当这时候，猴子就会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大概是觉得嘲讽阿利斯塔也有些过分吧。

希维尔临走前安排了猎鹰佣兵团的武士们，让他们先蛰伏在王城奥瑟斯，等她回来后，在决定要不要对沙漠男爵和豪斯男爵出手。路上，她很明白地表示了自己的心意，陈百经稍作犹豫，对她说起了自己的身份当然是没有明确说出这只是个游戏世界，他只说自己属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是为了完成类似于佣兵任务的行动，而且明言自己在另一个世界有了恋人。

希维尔陷入了纠结之中，有好几天的时间都没有和他说过话。

长途旅行在一片沉默里显得分外漫长。

这一天，众人走到了沙漠边缘，猴哥远远看见前面的一个小镇，兴冲冲地想要去洗个澡。

“俺的毛里全是沙！”他抱怨道，“喂，老三，这次事儿了解后，你可得带我找几个能打的！”

陈百经指着内瑟斯：“他就很能打，你跟他打。”

猴哥瘪了瘪嘴：“打不过有啥意思！”

内瑟斯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指着前面的城镇说：“那里有死亡的气息。”

众人一凛，陈百经开启天眼再看，果然，眼前的世界被分隔，越是靠近远处的小镇，缤纷的色彩就越是褪色得厉害，小镇上只有黑白二色，灰蒙蒙的，的确是死亡的气息。

“去看看！”

来到小镇，破败的气息迎面而来，这里本是一个集市，仅有的两条街道上全是铺面，看起来应该很热闹，不过，简陋的石屋大多已经坍塌，地上狼藉一片，有很多凌乱的脚印和带血的破衣烂布。

“血迹深沉，应该是十天以上。”希维尔查验了一下，给出推论。

陈百经的天眼之中，还有几个亡魂在游荡，看来，虚空吞噬了这些人的血肉，却没能将他们的灵魂也吞噬。他看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在街道上茫茫然走着，口中喊着“不要吃我的骆驼，不要吃我的骆驼……”，还有一个女人，似乎保持了临死前的动作，在不住地啜泣，害怕得浑身发抖，有个鬼魂拼命地将自己的肠子往肚子里塞，可他的肚子到处都被啃咬出破洞，血淋淋的肠子从这里塞回去，又从另一头出来……

陈百经深深地吸一口气，轻轻闭上眼睛，浑身颤抖着，握紧了双拳。

虚空……这就是虚空！毫无道理的杀戮和吞噬，整个世界的敌人！

很久没有说话的系统说：“这还算好的，如果是杀戮系统，这些人连魂魄都不会有。”

陈百经没有回答，他只是站在街道上，任由那些亡魂的呢喃嘶喊一遍又一遍在耳中响起。过了很久，他叹息一声，招呼众人。

“走吧，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快一点追上马尔扎哈，快一点终结掉他的生命，免得更多的人死亡！

一向表现得很漠然的猴子冷笑着，他舞动自己的铁棒，冷哼一声，咧着嘴不知道骂了句什么。阿利斯塔放了把火，将整个集市都烧掉，在一片火光里，牛头人忍不住落下了泪水，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族人，或许是单纯为死去的受害者感到悲伤。

接下来众人走得更快了，风暴平原就在眼前，他们循着死亡的气息不断赶路，走啊走，气氛越来越压抑，终于在风暴平原的西南角找到了马尔扎哈的痕迹。这个到处作恶的男人或许是遇到了什么抵抗，一些虚空虫子的尸体变成了扭曲的石头躺在地上，数目不少。

陈百经仔细查看，然后捡起了一个石头。

“这些虫子，都是中毒而死。”他说，“外表一点伤都没有，但是虫子似乎很痛苦，它们每一个临死前都在拼命蜷缩身体……”

虚空虫子也会中毒吗？

他脑子里思索着，英雄联盟里面用毒的英雄并不多，提莫、炼金术士、老鼠、蜘蛛女皇伊莉丝……大约就这几个吧？

老鼠和炼金术士在祖安，挺远的。伊莉丝在暗影岛，也挺远。提莫的班德尔城离这里倒是很近，可是班德尔城这地方比较诡异，就跟在另一个次元一样，它的入口可能随机出现在符文大陆的任何地方……

陈百经将脑子里的疑惑甩开：“不管怎么说，有人对抗马尔扎哈，这总是好事。我们赶紧跟上！”

刚说完话，前方传来一阵能量波动，见识过马尔扎哈的陈百经等人立刻意识到，是虚空的力量。

“走！”

五人极速奔行，不多时就到达了一片战场，那是一片茂密的原始丛林。无数的虚空虫子正朝着一个方向奔涌，它们坚硬的节肢在移动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像是下雨。

众人悄悄跟在虚空虫子的身后。

“嘭！”

一声气球被扎爆的声音，旋即远远的有一片绿色的毒气散发，呈蘑菇状的毒气直接将周围四五米范围内的虚空虫子毒翻，一个童声传过来：“嘿，快来抓我呀！”

陈百经老远听见这片声音，心头一震这他喵的是提莫啊！

“千万别往草里去！跟在虚空虫子后面就好，绝对不要乱走！”他招呼众人。

“啊？”阿利斯塔一只脚踩在草丛里，“这里好像有东西。”

嘭！

一朵绿色的微型蘑菇云正在升起，阿利斯塔吓得往后一跳，结果又踩中了一个蘑菇。

“我去！”陈百经拉着希维尔就往后退，他对着手表模样的土豆喊道，“把纳米机器人放出来，解毒！解毒！”

手表弹出一个超小的炮管，对着五人发射出一粒芝麻大小的炮弹。

“别躲！阿利斯塔，别动了！”陈百经大喊。

阿利斯塔面色发青，处于对陈百经的信任，他任由那芝麻大小的炮弹轰在自己的鼻子上，那玩意儿直接冲鼻腔钻到了喉咙里，他感觉有些痒，但同时也觉得身体开始麻痹。

“俺……俺……中毒了！”阿利斯塔有些害怕，他是见过那些中毒而死的虚空虫子的。

“闭嘴！没事的。”陈百经用衣服将希维尔的口鼻捂住，自己则和土豆沟通了一下，听到土豆说纳米机器人能解毒，心里终于踏实一些。

四周的空气忽然安静了许多，陈百经朝周围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虚空虫子已经将自己等人包围，而马尔扎哈那冷漠邪恶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脸上带着些嘲弄的笑。

“要么向虚空鞠躬，要么，被虚空吞噬！”马尔扎哈的声音传来，在他身边，已经模样大变的牛二拥有着和他一样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的眼睛漠然看着诸人。

陈百经也中了蘑菇的毒，但并无妨害，他哈哈一笑：“喂，这台词已经说过了一遍了，能来点新鲜的吗？”

马尔扎哈盘坐于空中，他摇摇头：“这是对伤害我的那个小个子说的。你们，既然拒绝了我，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