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役如预想一般取得了胜利，捷度和卡宾在战斗结束的第一时间便离开了战场，格里菲斯固然没有在战斗还未结束的时候就派人救援格斯和卡斯嘉，可他卯足了劲儿，用最快的时间胜利，然后安排捷度和卡宾率队进行了搜索。

“那两人是鹰之团的支柱，绝对不能失去！”他如是说。

都是成年人了，在理性与感性之间，格里菲斯服从了自己的理性，他选择了做自己最应该做的事，用最快的速度将战斗结束。

格斯和卡斯嘉都没事，卡斯嘉甚至一点伤都没有，不过格斯，人枪匹马地对抗了裘达的百人队，身受重伤。

裘达方面由亚当的亲弟弟带队，那个叫做森逊的家伙是青鲸超重装猛进击灭骑士团的副团长，装甲比寻常的厚了三倍，算是个难缠的对手，饶是如此，箭伤未愈的格斯仍奇迹般地将对方尽数歼灭，算是一个奇迹了。

土豆的纳米机器人将战斗的实时画面传输到了陈百经的虚拟屏幕上，不过陈百经没有插手。

他亲眼见证了格斯的恐怖之处，即便是精疲力竭，这个家伙也总是能将敌人斩杀。

“天生就是个战士！”陈百经如是想，同格斯比较，自己所经历的战斗就好像是过家家一样。

“除非是能够稳操胜券，我绝不会和敌人战斗，但格斯……在死人堆里出生的他，好像是从出生就注定了要一直战斗下去……这是不是就是剑风传奇世界里的因果？”

陈百经看着担架上的格斯，稍微反省了自己的战斗意志，不过，也只是稍微反省了一下而已，他仍不觉得自己是做错了。像格斯这种人，从小就在为了生存而挣扎，更是一个人在战场上厮杀了无数次，对他来说，或许挥剑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自己不同，最开始得到系统，他想得只是过上不愁吃喝只管玩乐的生活，后来知道有异世界窥视，知道有个杀戮系统会破除封印杀过来，他这才开始努力，担上拯救世界的担子……

一个普通人，突然间就要拯救世界，这跨度怎么看也都太大了一些。陈百经尽力过，他也想像无限恐怖里的郑吒一样拼命在任务世界捞好处，得到更多的贡献点，可惜，求稳的性格短时间是改变不了的。他只想能够像玩游戏一样平平安安地过关。

“挑战高难度剧情，开启隐藏任务，那是主角们做的事儿！”陈百经想，“我就一普通人，既没有向死而生的大勇，也没有谋算千里的大智，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任务吧！”

鹰之团的人们喧闹起来，格斯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

“那家伙果然还活着吗？真是顽强呢！”哥尔卡斯瘪瘪嘴，一脸不爽，不过，他的眼睛却带着笑意。

“喂！太夸张了啊，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行！”格斯躺在担架上，觉得颇有些尴尬。从前在战场上当佣兵，不管多重的伤，可都是自己独自承受，哪怕死掉也没人管的，后来到了鹰之团，他也没有受伤到站不起来的地步。

像这样被所有人照顾……还真是不习惯。

“别动！”卡斯嘉一步也不离开他，“会影响伤口的！”

格斯：“……痛痛痛！”

医生开始给他清理伤口，格斯痛得张牙舞爪，如果不是有人帮忙按着他，估计医生都能被他捏死。好不容易为他料理了伤口，没过多久，格斯沉睡过去。

随队的医生都惊叹了，他揉着被格斯抓得酸痛的胳膊：“这家伙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啊，一般人伤成这样子，早就失去知觉了！”

捷度：“呃，他是个不知道累的人……”

里基特点头，这么说完全没问题啊，格斯那家伙，大家打完仗都会放松放松，他却独自躲在一旁练剑，真的好像是从来都没有累过。

夜，篝火连绵，天气晴朗，繁星点点。

从捷度那里得了好伤药的卡斯嘉去寻格斯，想要给他伤药，却发现格斯已经不在帐篷里。

陈百经的帐篷就在格斯帐篷旁边：“卡斯嘉，你找格斯吗？他去山坡上了。”

用手指着山坡上的大树，陈百经接着说：“他好像有心事。”

“啊，多谢。”卡斯嘉转身离开。

山坡上，格斯坐在树下，随身携带的大剑就搭在肩膀上。

卡斯嘉：“不休息，也不打紧吗？”

格斯：“身体很热，睡不着，这里比较凉快气温刚刚好。”

沉默。

卡斯嘉也不知道说什么，便取出了捷度给的药，将其涂抹在格斯手臂的伤口上。

格斯任她作为，只是当那药粉落在伤口处，他立刻就感受到伤口的疼痛消失了。

这是什么？

格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卡斯嘉，好像懂得了他的疑问，卡斯嘉说：“是捷度给的，据说是秘传的疗伤药，很有用的……来，转过背来……”

轻轻解开绷带，卡斯嘉细心地为他上药，沉默了一会儿，格斯说：“你不用介意，那是我自作主张干的事，并不是因为你。与逃走相比，跟敌人互相斩杀，才是我的性格。”

先前两人被裘达的搜索队发现，格斯让卡斯嘉先逃，而他则独自面对百人队。

“只是因为性格，就跟一百个敌人相互斩杀吗？”卡斯嘉随口接到。

“是的。”格斯望着苍穹的尽处，那里有一片幽蓝的夜空，贴着地平线划出了一道没有星星的弧线，沉静，平和，像是人间和天空的分界线。

“有时候我也想过，我只是个会挥剑的人，对我来说，跟一百个人战斗，或者跟一千个人相互砍杀，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因为我只会挥剑。我是个全无计划的人，战斗、死亡，我的生命里，只有这两件事。”

“和你们所作的事不同，你也好，格里菲斯也好，你们把生存这件事完全是当成了赌博在维持着……我觉得你们更加了不起。”

说完这些，格斯又沉默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够将内心的想法完全而精准地表达，便只能说了句：“今晚的风景很好。”

卡斯嘉背靠着大树，看着格斯宽阔的背脊，又看了看像钻石一样铺满了天空的繁星。

“嗯，是很好的风景。”

格斯指着军营的篝火：“这样望下去，那一堆堆的篝火，看起来就像是他们一个个细小的梦想，是梦想的篝火。”

卡斯嘉：“原来你也会说这种漂亮的话，我还以为，是哪个公主说的呢。”

格斯哈哈大笑：“你别管……”

卡斯嘉：“不过，你说得很有道理。也许就如你所说，每个人拿着小火聚集在这里，然后这些看似一吹就灭的小火，就好像永不熄灭一般，向着最具大的火焰而去……”

梦想……

火焰……

这个话题，和曾经在普罗姆莱斯宫殿外，格里菲斯所言很像。两个人都想起来那天听到的话。

格斯眼睑低垂：“是投向叫做格里菲斯的巨大的火焰中……而这些火焰里，没有我。”

……

卡斯嘉看着面前这伤痕累累的男人：“但是……”

格斯抚摸了一下长剑：“我也许只是在那些篝火中稍微取暖，然后不知不觉地踏进去……”

“格斯！”卡斯嘉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在普罗姆莱斯宫殿外，格里菲斯的话，或者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对于将格里菲斯当成朋友的格斯来说，那番话就有些残忍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那骄傲也往往是人们最脆弱的地方。而格里菲斯的话，显然已经刺激到了格斯的骄傲。

他将他当朋友。

他说没有人配当自己的朋友。

一片树叶飘落，格斯一剑将其斩成两半：“我这个人，只有有剑在手，就能在任何战斗中活下来，但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不想死，而我又只会挥剑，这就是我一直战斗的理由。不管是以前独自战斗也好，加入鹰之团的战斗也好，一向都是如此。但所谓最重要的战斗理由……”

“也许是我经常企图寄托在他人身上也说不定……哈哈哈，不好意思，我总是胡言乱语，跟你说这些，真是没出息呢！”

卡斯嘉：“你想要离开了吗？离开鹰之团？”

格斯：“这次战斗结束后，再说吧。”

卡斯嘉：“那之后呢？”

“之后……”

这时，里基特和比宾跑到山坡上，一脸的兴奋：“卡斯嘉！格斯！”

“格里菲斯回来了！他听说你们安全归来，就提前一天回来了！”

只有陈百经知道，参加军事会议的格里菲斯不止回来了，还带着另一个消息回来，不过，眼下没有什么事比手机战场上的亡魂更加重要，勾魂鬼还在外面游荡。

帐篷里，陈百经看着新炼制出的鬼仆，很是满意。

在他面前，是一个浑身铁甲的高大战士，手里拿着把超长的长枪，正是青鲸超重装猛进击灭骑士团团长亚当的模样。

“不错不错，有足够的亡魂用来祭炼，直接就炼出了个化虚为实的鬼仆来，也算是一个惊喜。”陈百经看着眼前的鬼仆，很是喜欢。

“从今天起，给你取个名字，就叫大块头吧。”本着长的像什么就叫什么的原则，陈百经取名非常随意。

看起来傻愣愣的鬼仆面无表情，对着陈百经行半跪礼。

“好了，出去找吃的吧，能吃的亡魂都吃掉吧，天亮以前记得回来。”陈百经挥挥手，大块头就化成一阵黑烟，穿过帐篷消失。

休息了两天，格里菲斯终于召开了军事会议，卡斯嘉、格斯、捷度、哥尔卡斯、比宾、里基特等等鹰之团的骨干都到场了，陈百经自然也在。

“本次作战目标，多尔多雷！”格里菲斯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红点。那小红点位于一条巨大山脉的中段，面前是一片坦荡平原，光是看地图，就知道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多尔多雷？！”卡斯嘉身为鹰之团的二号统领，当然研究过这个地方。百年前，这地方就是米特兰德的领地，是米特兰德边境上的一道雄关，可惜，后来被裘达人得到。裘达人依据此城，一路侵入，进，能以骑兵直达米特兰德王都，退，也能据关而守，立于不败之地。

格里菲斯点点头：“这是个硬骨头。”

捷度：“据说裘达人有三万士兵在多尔多雷据守，更有裘达最精锐的骑兵团紫犀圣骑士团作为主力。米特兰德的白虎骑士团已经溃败，我们……有多少援军？”

“没有。”格里菲斯说，“鹰之团共五千人，就是本次作战的全部兵力。”

哥尔卡斯跳起来：“不会吧，格里菲斯……就我们五千人，要去攻打这样一个城堡……就算是平原上作战，也有着六倍兵力的差距啊！完了完了……”

里基特：“哥尔卡斯！你先别急……”

哥尔卡斯：“闭嘴！”

格里菲斯：“若是以少胜多的话，这些年，鹰之团难道还做的少了？不管对方是多少人，只要是战斗，就没有一定会失败或者胜利的道理。抓住那看似不存在的机会而取得胜利，才是我们该做的事！”

陈百经笑起来：“唔，看来格里菲斯你，是已经有了主意，你就别逗大家了，直接说你的安排就好了。”

格里菲斯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想法吗？”

众人的目光都看过来。

陈百经哈哈一笑，指着格斯说：“这几年的战斗，我可是一直在跟格斯学习啊，如果说谋略的话，大约也就是挥舞大剑强行攻城而已了。”

“嘁！”格斯白了他一眼。

格里菲斯：“计谋什么的，我有。到达多尔多雷后，我会率先出击，对方据城而守，一定不会有太多的兵力出现，最大的可能，是骄傲的紫犀圣骑士团会视此为挑战，开门出战！”

哥尔卡斯：“然后我们就一口气冲进去？”

里基特：“哥尔卡斯！”

“不。”格里菲斯开口，“我们和他们打一场，然后迅速撤离！”

“撤离？”卡斯嘉，“我不明白。若是这时候撤离，敌人一旦追击，我们的人恐怕就会溃逃！”

格里菲斯：“逃不了的，多尔多雷城外四里，就是河流，士兵们无路可走，只能背水一战！”

捷度：“可是这样的话，我们仍只有死战一条路，那为什么要撤离呢，直接往城里杀，岂不是更好？”

格里菲斯：“撤退到河边，我们确实需要死战，但这时候，敌方统帅一定会带着大量士兵前来围杀我等，卡斯嘉你要率领骑兵，迅速占领城门，完成对多尔多雷的攻略！而我们，只需要撑到卡斯嘉占领多尔多雷，就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