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浓雾笼罩的星球。

万圣教神殿。

踏进神殿的黑色大门，落羽看见四根巨型的黑色柱子矗立在神殿中央，围绕在教皇椅四方。

落羽皱眉，心道这神殿里面为什么要插四根这么大的柱子？又难看，又占地方，而且歪歪扭扭的，一点都不庄严。

可落羽若再仔细一看，这黑色柱子竟在轻微地蠕动，通体布满乌黑厚重的鳞片。

落羽心下一惊，抬头一看，虽是真神之身，却也吓了一跳。

这哪是柱子？

这分明是四条黑色的巨蟒，直挺挺地立于教皇椅的四周。

四条巨蟒的尾部盘在地上，头部延伸于教皇椅正上方，吐着比人还长的黑色信子，阴森森地盯着这神殿中来往的每一个人。

四颗巨蟒脑袋下面，教皇椅上，便坐着没有面目，只有一身黑袍的教皇本尊。

教皇身边悬浮着四个暗绿色酒杯，每只酒杯上浮现着四张苍白的人脸，在哭泣亦或是哀嚎。他们是教皇最近食用的十六个人类。

四只酒杯在空气中四处游走，接取四条巨蟒巨口中滴下的毒液。

每隔一段时间，教皇便扬手唤回一只酒杯，将里面的毒液一饮而尽。

落羽第一次看到这个画面，打了个寒战，一股恐惧油然而生。

这份恐惧不是来自于蟒蛇的凝视，也不是来源于教皇的酒杯，而是来自教皇本人，教皇身上能致幻的香气，以及教皇那似乎能将人射透的阴沉目光。

“落羽上神。”教皇的声音如梦如幻，分不清是男是女，却能勾人魂魄。

“教皇大人。”落羽低头。

“我们不是说好，永远不去对方的领地吗？你今天打破约定，亲自来找我，让我，好生害怕呀”教皇说。

“大人，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不知你听说了没有。”落羽说。

“听说了。”教皇说。

“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只能在边缘宇宙游荡。”落羽沉声道。

“怎么？你想让我帮你回去？这我可做不到。”教皇问。

“那倒没有，但我来，有别的事情要拜托你。”

“先别急着拜托我，落羽上神，这个月的人类，我还没见到呢。我的这数十万子民，可都，还饿着肚子呢。”教皇饮了一杯毒酒，发出粘腻的咕噜一声。

“大人，这事若办成了，我连续一整年，提供双倍的人类，不，三倍，我提供三倍的人类。”落羽说。

“哦？是什么事情，让我们的落羽上神这么大方？”教皇俯身问，他身上的幻香扑鼻而来，伴随着神殿内阴冷的空气，让落羽感到头晕。

“我要你帮我杀了易北芒。”落羽说。

“为何？”教皇问。

“为何？我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他！”落羽怒道，“他是一个黑目神！一个只配去前线捐躯，只配在果园星摘果子，只配在矿石星挖矿的黑目神，把我搞成这副模样！”

“哈，狂热的种族主义者。”教皇尖声一笑。

“我要你派人杀了他，正好，也快到万圣教进入东宇宙的时候了。”落羽道。

“是快到了，但还没到，落羽上神，时机还不成熟，我绝不会把我的人派出去的。你请回吧。”教皇道。

“你拒绝我？”落羽抬起头，眉宇间散发着愤怒。

“是的，我拒绝你，落羽上神。我们是魔神，不是人神，我们不该出现在大千宇宙内部。”教皇幽幽道。

“哼，是啊，若不是我把你从监狱里放出来，你的确不会出现在这。”落羽说。

“落羽上神，他一个小神，你动动手指头就解决了，还用得着我？”教皇说。

“我现在连靠近他都没办法！这事只有你能做！教皇，我救你出来，给你提供地方，提供食物，让你在这里韬光养晦，发展势力，可不是白白帮你的，你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我吗？”落羽提高音量。

“好啦好啦，落羽上神，别激动嘛，你对我的恩情此世难还，你的忙我能不帮？”教皇笑道。

“哼，这样最好！”

“只是，就像你说的，我的人马上就要进入东宇宙了，他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和突破，这种关头，确实走不开啊。缓几天怎么样？”教皇抚摸着怀里的什么东西，问。

“一天都缓不了！”落羽说。

“哎呦，真是急性子，那这样好不好，我暂时杀不了他，但我有一个办法，能先断其根本，让他成个废人，而后等我的子民突破结束，开始进入东宇宙之后，再帮你杀了他，你觉得怎么样？”教皇问。

“你怎么断其根本？”落羽问。

“这事儿很简单，一个神祇培育师，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教皇问。

“最重要的？神祇培育师……属神？”落羽说。

“没错，属神是他最大的财富。那么，神祇培育师的属神，都来自哪儿呢？”教皇问。

“来自他开辟的神域……你是说？”落羽眼睛一亮。

“哼哼，你猜的没错，落羽上神，我可以帮你毁掉王者神域。”

落羽一听这话，终于露出满面笑容，“教皇大人，如果你真能如此，那我感激不尽！”

“小事儿，承蒙落羽上神照顾。”

“哈哈哈哈哈！”

两人相顾大笑，然后只见教皇把手伸进怀中，摩挲着什么。

而后，突然一声高亮悠长的天籁之音从教皇怀中传出，溢满了整个大厅。

一听到这声音，落羽顿时觉得胸中万物盛放，喜悦在那一瞬间毫无征兆地充盈在心间。

落羽抬头，看见连头顶的四条巨蟒也变得不再狰狞，看自己的目光竟也变得柔和起来。

而教皇在那声天籁响起的一瞬，突然浑身颤抖，绷直了整个身体，口中也断断续续地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片刻后，那声天籁消失了，落羽心中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教皇也恢复了原来的身形。

教皇的怀里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一下，摇摇晃晃地钻出来，扒拉两下教皇椅，一个不稳便从教皇椅上摔落在地上，恰巧摔进落羽的视线。

只见那东西长得像只小猫，浑身雪白，两个手掌那么大，一根长长的蓝色尾巴蜷曲在怀间，摔在地上后挣扎了两下，却站不起来，看起来虚弱无比，

落羽一惊。

这是古老的霞光兽。

一只山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