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思忧虑的不仅仅是宇文念柔的爹娘,还有顾念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傍晚没有添加衣服,在梳妆台前大哭了一场受凉了,还是心情影响,顾念念当晚发热,手脚冰凉,陷入昏迷,生了一场大病。
这晚,无然居也是门庭若市,人仰马翻,
君皓然一整夜守着床上的顾念念,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方子开了一个接一个,顾念念的高烧就是不退,嘴里一直胡言乱语着。
君皓然都快急疯了,拿着帕子绞了水覆盖在顾念念的额头上,过一会儿又换一块,整个过程不假他人之手,
容嬷嬷在一旁看得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爷真的长大了,知道疼人了。
“爷,让老奴来吧,您去休息,这样生生地熬一夜可不行。”
容嬷嬷还是在乎君皓然的身体的,就是再喜欢顾念念,也要顾虑自己的身体啊。
“不了,爷没事,我要陪着她,守着她,高烧不退下来,我也无心其他,容嬷嬷,你年纪大了,今儿个又被紫曦折腾不少,你下去休息吧。”
君皓然的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顾念念,话是对容嬷嬷说的,可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容嬷嬷,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念念。
“可是爷,你”
容嬷嬷还想劝,被一旁的子彦拉住了,小心道:“爷的性子,认定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容嬷嬷还是听爷的吧,我们也在此处,会照顾好爷的。”
照顾?一个个大老粗的,怎么去照顾爷,容嬷嬷想想还是不靠谱,免为其难地带着丫头们去了无然居的小厨房,熬上一些姜汤,夜寒深重,让爷喝上一碗暖呼呼的姜汤御寒。
容嬷嬷走后,这卧室就剩下床上的顾念念,床边的君皓然和不远处的三人组。
“念儿回来后发生了何事,事无巨细,子墨一点点都告诉我。”
子墨得令,将顾念念一下午的所作所为都复述了一遍,包括顾念念怎么数银子的,嘴里念叨的话,
君皓然可以想象顾念念视财如命的小可爱样儿,那么活泼鲜明的小可爱,现在躺着说胡话,昏迷不醒,君皓然万分难受。
子墨抬头看了一眼君皓然,继续道:“傍晚,小姐大哭了一场。”
君皓然给顾念念拿下额头毛巾的手抖了一下,她哭了?
“为什么?她怎么哭了?”
“小姐是想爹娘了,哭的很是伤心,说什么为什么他们没有派人来寻她,还有她不知道何处是她家之类的话。”
“她,是这样说的?”
君皓然专注地盯着顾念念的小脸看,她还是很想念自己的家人,再意那些被她忘记的亲人,
君皓然捞起水里的帕子,给顾念念换上,接着握紧她的小手,像是在承诺着,“念儿,我会找到你的家人,以后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会心疼,我会在乎你啊,傻丫头。”
能让一个铁血男儿说出这番柔情的话,实属不易。
能让一个铁血男儿说出这番话的女人,更是让人感觉好奇与尊重。
顾念念的出现,一次次地让君皓然打破原则,心生保护之心,又生出了情愫来,这让三个旁观者也认清了某些事情,
比如说,日后,她就是以王妃的身份入住他们然府了。
比如说,日后,这个女人是他们付出一切代价需要保护起来,跟爷差不多地位的重要人物。
比如说,现在爷等着,他们也必须等着,站着到小姐醒过来为止。当然,这比站在屋顶上守夜来得简单,更暖和。
卧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容嬷嬷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迈进了门槛,
“爷,这是小姐的药,得给她喝下,好降温。”
“拿来。”
这是有名的大夫开的退烧药,之前的两幅药煎好了,是容嬷嬷给顾念念喂的,愣是咬紧牙关,一口没有喝,都喂了床单和衣服上,
这还是顾念念新换好的里衣和床单,君皓然接过烫手的药,用勺子搅拌着,等它变得凉一些。
君皓然亲自尝温度,可以了。这才对着沉睡中的顾念念温柔地说道:“念儿,乖乖喝药,喝了才好,乖一点。”
半勺汤药靠近顾念念的唇边,睡梦中的顾念念像是感应到了一样,眉头深锁,紧紧抿住嘴唇,倔强抵抗即将到她嘴里的苦药。
君皓然笑出了声,一扫今晚的担忧,这个丫头还真是精明。
“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下去就好了。”
汤药顺着顾念念的嘴唇倒了进去,一滴不剩,全部顺着嘴角低落下来,君皓然眼疾手快地拿袖子去接,
君皓然的衣裳可比顾念念一床被子都值钱,可是他眼睛都不带眨的,擦去了药水,就怕又弄脏了顾念念的衣服和床单。
容嬷嬷张了张嘴,又识相地闭上了,心里哀求着老天爷,让小姐顺利喝下退烧药,让小姐快点好起来,恢复到以前的调皮模样,那爷也就安心了。
“喝一点好不好?念儿。”
君皓然继续游说昏昏欲睡的顾念念,再一次将勺子里的汤药倒入她紧闭的嘴唇中,还是不行。
“爷,要不就灌吧,这样何事才能喝进去?这高烧不退,时间长了,会不会对小姐的身子有害?”
子墨看了就着急,照爷的哄法,何年马月才能喝下一点点的退烧药,爷就是太心疼小姐,太怜惜小姐了,必要时刻,可以用必要的手段嘛。
“灌?”
君皓然重复了一句,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汤药,温度有些凉了,再不服用,这药效可就差了。
“爷,是灌吗?”
“嗯,灌。”
君皓然一松口,子墨三都上前来,心想两个人手扶着小姐,另外一个灌药,正好他们三个齐全了,
哪知道,走了两步而已,
君皓然自己一手扶起顾念念,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看了一眼汤药,不皱一下眉头地喝了一口,
子墨等人倒抽一一口气,猜不透君皓然的所作所为,爷又没有发烧,这是为何?
下一秒,他们的眼睛瞪到了生平的第一次大的程度,
只见爷以口渡药,压上小姐紧闭的嘴唇,两片嘴唇相贴合,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鬼知道小姐是不是装模作样,竟然奇迹般地咽下了汤药,
再看爷继续饮下汤药,再次封上小姐的嘴唇,三次后,这一碗汤药就见底了。
君皓然将药碗递给离他最近的容嬷嬷手里,算是塞进去的,因为容嬷嬷都傻掉了,这喂药方式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