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宁宁在清晨的阳光里醒来。
简单洗漱下楼,季羡宋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见她下楼来,季羡宋拉开餐椅等着她过来坐。
权宁宁看着桌上的中式早餐,又看向季羡宋:“你还会做这些?”
季羡宋绕过桌子在她对面坐下,“不然哪来的?”
权宁宁笑。
“几点的航班?一会儿我送你去机场。”
“今天不走了。”
“不走了?”权宁宁有瞬间的奇怪,但很快,也明白过来,“因为我?”
“忽然有了女朋友,感觉不太真实,我想多逗留几日,巩固一下感情。”季羡宋毫不避讳地直言。
权宁宁道:“那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就这样,季羡宋一直在英国待到六月快结束,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国。
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集团的业务已经遍及海外,季羡宋想要接手,最起码要历练几年,父亲年纪大了,家里只有他一个男孩,在这方面催促得比较紧。
回国之后,季羡宋变得忙碌起来,进集团熟悉公司业务和经营,跟着父亲出席各种场合结交人脉,与权宁宁的联系少了起来,不过也保持每天至少一通的电话。
宋羡鱼有天晚上无意撞到季羡宋跟权宁宁视频,从那之后,宋羡鱼跟权宁宁通电话视频的次数比季羡宋认识权宁宁几年都要多。
第二年六月份,权宁宁也毕业了。
那年年底,宋羡鱼和季临渊携一双儿女去上海向权家提亲。
权宁宁事先与父母打过招呼,都是生意场名人,权家自然也是知道京城季家,门当户对,没有反对的理由,尤其是近一年季羡宋开始在商界崭露头角,将来辉煌不可估量,可见的人中龙凤,权家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不代表就同意了。
两家正式见面那天,权宁宁的老爹带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一顿饭下来,季羡宋紧紧抓着权宁宁老爹的手,用词恳切地让他把女儿嫁给自己,还说:“您要是不同意把宁宁嫁给我,我们再喝,什么时候您同意了,什么时候算完。”
饭后,宋羡鱼让人扶季羡宋回酒店,季羡宋仍不肯放开权宁宁老爹的手,执意要一个答案。
据说,当时权宁宁她老爹的脸是黑的。
季羡宋醉得厉害,权宁宁跟去酒店照顾了许久,当天晚上快十点了才回家,看见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的父亲,权宁宁抱怨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父亲十分不满地说:“酒量太差!”
“爸,您今天有点过分了。”
老爹冷冷一哼,“过分?想娶我女儿,喝点酒怎么了?”
“酒品也不行,胡言乱语。”
“那是酒后吐真言。”权宁宁没好气地看着父亲,“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实话说,季学长通过您的考验没?”
老爹说:“等他酒醒了,叫他来趟家里,我还有点事要跟他聊聊。”
……
季羡宋彻底酒醒,已经是隔天的下午。
听说未来岳父有意召见,他当即收拾一番,傍晚的时候带着礼品登门拜访。
他走后,宋羡鱼是有些担心的,昨天在饭桌上,权宁宁的父亲有意给季羡宋灌酒,桌上都看得出来,只是自家儿子要娶人家女儿,她也不好心疼得太明显。
这会儿让季羡宋登门,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
“临渊,你说权先生又想怎么为难我家羡羡啊?”
宋羡鱼在房间里来回走,坐立不安的。
反观季临渊,坐在书桌前不慌不忙地翻阅着文件,一点不担心的样子。
“老季!”
宋羡鱼不满他这不闻不问的态度,“你怎么一点不关心儿子?”
季临渊看了她一眼,“欲将取之,必先予之。”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那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能一点都不担心?”宋羡鱼在沙发上坐下,唉声叹气,“不知道羡羡现在被怎么刁难呢。”
……
季羡宋到权家的时候,权宁宁的父亲正准备出门,他身后,司机搬着两箱酒,应该挺重,司机有些吃力的样子。
“我约了人吃饭,跟我一起过去吧。”
权宁宁父亲这话刚说完,就遭到权宁宁的反对。
总觉得父亲在憋大招。
“陪权叔叔出席饭局,是我的荣幸。”季羡宋却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说着,把礼物交给佣人。
“学长……”
“放心。”季羡宋递给她安心的眼神,跟她父亲一块上了车。
季羡宋想,大不了再被灌一回酒。
吃饭的地点在上海一家着名的旋转餐厅,位于最高建筑的顶楼,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半座上海城,夜景尤佳,因而备受顾客的欢迎,消费跟着水涨船高。
到了之后,季羡宋才发现哪里有什么客人,只有他们两个。
权宁宁的父亲显然是早有准备,两人刚坐下,服务员就开始上菜。
等菜上齐了,权宁宁的父亲忽然说:“车上的酒忘了带上来,你下去拿一下。”
季羡宋没多想,坐电梯去地下车场,司机见他下来拿酒,想要帮忙,季羡宋没让,直觉,权宁宁的父亲此举不仅仅是叫他来拿酒这么简单,也许已经在什么地方设了圈套,等着他往里钻。
等他搬着几十斤重的酒走去电梯准备上去,却意外地发现,电梯故障了。
“你别急,我现在给负责人打个电话,让他叫人赶紧来修。”
司机说着,掏出电话来拨号。
等他挂了电话,季羡宋问他:“你对这边很熟?”
“也不算特别熟,这商厦是权总公司的,以前帮着权总联系过这边的负责人,号码一直没删,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
司机知道季羡宋是权家的未来姑爷,做事说话格外尽责用心。
季羡宋一瞬间,千百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他刚下来,电梯就故障了,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楼梯在哪里?”
他不信这是巧合。
司机惊讶,“你要走上去?别开玩笑,那可是125层啊!”
季羡宋知道。
“空着手爬上去都得丢了半条命,你这还搬着两箱酒呢。”司机说:“我再打个电话催催,让他们快点。”
边说,司机还边拍了两下电梯按钮,希望有奇迹出现。
然而并没有。
季羡宋坚持:“我先往楼上走,电梯修好了,我到哪层就从哪层坐电梯就行了。”
“要不我帮你吧。”司机把他送去楼梯口,伸手想要帮他分担。
季羡宋笑着婉拒:“多谢了,不过我没问题。”
……
前十层算是轻松的,越到后面,季羡宋觉得手里的两箱酒越发沉重。
汗水不知不觉间湿透了他的衣服。
到四十六层的时候,电梯恢复运转,季羡宋站在电梯门口迟疑了两秒,继续走楼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见楼层号终于变成125时,腿下已经没了一点力气,肺部像破了个大口子,上气不接下气,放下两箱酒,双手撑着箱子缓了好一会儿,人才慢慢又活过来。
权宁宁的父亲见他满头汗狼狈地出现时,把手中的pa搁在一边,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嘴边勾起一抹弧度。
季羡宋打开酒箱,拿出一瓶递给他。
“早就戒了。”权宁宁的父亲道:“菜都凉了,快吃吧。”
闭口不问季羡宋为何这么久才上来,又为何满身狼狈。
……
季羡宋回到酒店,已经夜里十一点。
宋羡鱼不放心他,在酒店大堂等着,看见儿子拖着被掏空的身体回来,吃了一惊,“你怎么了这是?”
季羡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宋羡鱼赶紧扶住他,“宁宁她爸又对你做什么了?”
季羡宋回答房间,直接往床上一摊,闭着眼说:“妈,给我杯水。”
宋羡鱼给儿子开了瓶水,摇着头拍了拍他的肩,“权家的女儿不好娶,加油吧。”
……
权宁宁也还没睡,等到父亲,她开口说的就是:“您没为难学长吧?”
老爹很不满女儿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斜了她一眼,“我还能把他吃了?”
权宁宁道:“您是不会吃了他,但您会欺负他。”
“我是那种跟小辈一般见识的人?”
“难道不是?”权宁宁给父亲倒了杯茶:“别说没用的,您一定又给学长挖坑了,这次结果还满意?”
老爹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凑合。”
“凑合那就是满意了?”权宁宁笑道:“这桩婚事您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