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萌眼里蓄上泪水,心底满是屈辱和恨意,极不情愿地冲宋羡鱼说了声:“对不起。”
宋羡鱼没有去落井下石,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
祁宁玉看了宋羡鱼一眼,语气讥讽:“不过就是个娘不要父不详的野种,也值得你们这么护着,小珍,你可真是贤惠,把郁离的女儿当自己孩子养了这么多年,你是忘了当初大哥是怎么追求郁离的了?”
杨珍脸色一白。
宋子明脸色也不好看,“你闭嘴!”
祁宁玉反倒来劲了,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找回点场子,她咽不下这口气!
“我说错了吗?宋羡鱼不是郁离未婚先孕生的?大哥你难道没有追到求过郁离?”说到这,祁宁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夸张地捂住嘴,故作不可思议地看向宋子明,“大哥,宋羡鱼该不会是你和郁离私生的我就说嘛,这非亲非故的,你干嘛帮别人养孩子”
“住口!”宋子明脸色阴沉,“看在子均的面上,我让你三分,再胡说道,别怪我不客气!”
宋子明平时瞧着没脾气,发起狠来,也挺唬人。
祁宁玉缩了缩脖子,余光注意到杨珍颤抖的手,她眼底划过一抹快意,抬起下巴得意一笑:“夏萌,我们走!”
杨珍咬着牙维持表面的冷静,指甲早已抠进了掌心。
宋羡鱼惊讶,她从来不知道,宋子明认识她的亲生母亲,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的亲生母亲,叫郁离。
气氛因为祁宁玉的一番话,陷入极致的凝滞。
最后,宋子明先开了口:“小珍,你先回房,有话回头再说。”
杨珍眼泪滚下来,幽怨又隐忍地看了眼宋子明,转身回房,那一眼,叫宋子明心疼又愧疚。
客厅里只剩下宋羡鱼和宋子明。
宋羡鱼看着他。
她不是没想过,宋子明当初为什么捡她回家?为什么待她如亲生女儿?
原来,他认识她的亲生母亲。
宋子明坐在沙发里点了根烟,抽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宋羡鱼坐下。
“我和你母亲是高中同学,当时年少轻狂,追求过她,但我们的关系清清白白,我带你回宋家,一开始确实因为你是她的女儿,后来,我是真把你当自己的孩子。”
宋子明的言外之意,宋羡鱼并非他亲生。
宋羡鱼说不清自己是庆幸,还是失落,她似乎也明白杨珍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丈夫旧的女儿,哪个女人都无法坦然面对吧?尤其还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沉默许久,宋羡鱼只轻轻点了点头。
宋子明有些诧异她的平静,忍不住主动问:“你不问问你母亲现在在哪儿吗?”
宋羡鱼轻轻一笑,“这重要吗?”
宋子明哑然。
这些年不告诉宋羡鱼他认识她母亲,就是担心她会向他要妈妈。
“爸,您回房哄哄妈吧,我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小鱼。”宋羡鱼踏上第一层台阶,身后传来宋子明温和的声音,“别胡思乱想,无论发生什么,爸爸绝对不会丢下你。”
宋羡鱼鼻梁发酸,喉咙哽了哽,她声线平稳地说:“谢谢。”
回到房间,刚反手带上门,她手机响了。
接听,手机里传出宋夏萌竭嘶底里的怒吼:“宋羡鱼!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羡鱼不等她说完,直接把手机扔在床上,同时把自己摔进被褥间。
脑海里萦萦绕绕都是七岁以前的记忆,她闭上眼睛,卷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七岁以前,她不叫宋羡鱼。
有记忆以来,母亲都叫她小杂种。
母亲高兴时,会笑着叫她小杂种,不高兴时,会一边打她,一边叫她小杂种。
那时候,她不知道小杂种是什么意思,每天只想着,怎么做才能让母亲多笑一笑,她怕极了母亲生气的样子。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七岁那年的冬天,有一天,母亲哭着回来,捉住她瘦弱的肩膀用力摇晃,撕心裂肺地哭嚎,“为什么她死了,你还活得好好的!该死的是你!”
她听不懂母亲的话,却感受到母亲的疯狂,吓得瑟瑟发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即便这样,母亲还是在深夜,把她带到陌生的地方扔掉。
七岁的小女孩,拼了命地追母亲的车,不停地哭喊,“妈妈不要丢下我,我会听话,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可,无论她怎么呼喊,最后,深夜的街头,终究只剩她一人,寒风面来,吹得她无处躲藏。
那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母亲是不爱她的。
次日,宋羡鱼醒来,枕畔晕了两团湿痕。
她抱膝凝视着蒙蒙亮的落地窗,在床上坐了一阵,下床收拾好自己,换衣服出门。
她沿着人行道一路往时光倾城跑,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得大汗淋漓,肺部生疼。
她想不明白,她的母亲,为什么那么厌恶她?
叱!
忽地,右边传来急促的刹车声,宋羡鱼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一只强有力的手扯着她跌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一辆轿车堪堪停在她刚才所站的位置,车主伸出头来一顿责骂。
宋羡鱼心跳飞快,耳朵贴着男人的胸膛,感觉到男人的肌肉坚硬又不失弹性,充满力量感,视线所及处,是一抹平整的深蓝色衬衫布料。
男人身上的气息很熟悉,不用看脸,她也知道是谁。
“过马路还能心不在焉?”季临渊严厉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
宋羡鱼抬头,对上季临渊凌厉的眼神,那里面的威严让她紧张,意识到季临渊还抱着她,搂在她腰上的手掌干燥温热,她脸颊泛起红晕。
挣扎了一下,她小声道:“季先生,我可以自己站着。”
季临渊放开她,看着她满头汗的样子,他剑眉拧了拧,“跑什么?一头汗。”
宋羡鱼又有那种被他当小辈对待的感觉,低头看向自己脚尖,“我赶着上班。”
季临渊抬手看了眼腕表,“赶时间也不能横冲直撞,这样很危险。”
他的语气有训斥的意思在里面,宋羡鱼莫名地不敢反驳他的话,低垂着脑袋。
肚子忽然发出饥饿的声响,她脑袋垂得更低了。
季临渊语气温和了点,“跟我来。”
宋羡鱼抬头,“去哪儿?”
“带你吃早餐。”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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