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宋羡鱼被电话铃叫醒。
宋子明叫她立刻去趟医院。
今天周一,开学头两天宋子明有打电话问过学校的情况,知道她周一课最多。
放下手机,宋羡鱼拥着薄被坐了一会,下床洗漱。
到医院才刚七点。
病房里就杨珍陪着宋子明,宋初见和护工都不在,宋羡鱼进门就弯起笑容。
宋子明的脸色不大好,靠在床头很虚弱的样子。
“爸。”宋羡鱼眼眶泛红,笑容也维持不住。
宋子明看向杨珍,杨珍识趣地带上病房门出去。
房间只剩宋羡鱼和宋子明,一时间相顾无言。
过了许久,宋子明开口,嗓子沙哑得厉害:“你跟季临渊的事,是真的?”
宋羡鱼站在病床边,闻言手指不禁收紧。
她垂着弯弯的睫毛,用沉默代替承认,宋子明见她这样,一颗心往下沉了沉,他想得比杨珍和宋初见都要深。
“季临渊出资填补我那工程项目的窟窿,又聘请我担任新华泰总经理,都是因为你?我一直奇怪,他怎么会对我的事这么上心”
说着,宋子明看向宋羡鱼,“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宋羡鱼掀开长睫,瞅见父亲眼里的担忧和失望,心里很不好受,撇开视线,手指收紧的力道加大:“没多久”
“我出事的时候开始的,是不是?”宋子明说了出来。
宋羡鱼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白了些。
“季临渊什么人,你了解吗?”宋子明拍了拍床边让宋羡鱼坐,等她坐下,才接着说:“一个成年才回本家的私生子,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其城府和手段可见一斑,我跟他接触这么多次,从没看透过他。”
“和他在一起,你有想过可能面临的问题吗?将来你要是被欺负了,爸连给你讨回公道的能力都没有”
宋羡鱼低着头。
宋子明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儿,“爸希望你找个真心喜欢你的、简单一点的人,快快乐乐轻轻松松过一辈子。”
他已经知道昨天闯进病房的是程如晚的妹妹,现在都这么折腾,以后不知道要怎么闹。
病房里很静,针落地都能听到。
宋羡鱼轻轻握住父亲开始苍老的手,“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您,您就是用这只手递给我一颗糖,那是我第一次吃糖,至今都记得有多甜,是草莓味的。”
说起往事,宋子明也很动容。
那时候宋羡鱼才五六岁,站在郁离身后不说不笑,没有同龄小孩的活泼,他怎么叫她都不出来,宋子明就去旁边的小店买了糖,她才怯怯地探出一颗小脑袋,糖含进嘴里后,朝他露出腼腆又满足的笑。
“爸,这世上真心对我好的人不多,每一个我都想珍惜,您是,他也是。”
“我跟他真正认识的时间不长,也就两个多月,可他对我的好,有时让我觉得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他是除了您之外,对我最好的那个。”
“我知道自己有些贪心,因为他的一点好,就想要他全部的好,可是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我为什么不能大胆一些,去追一追这个有些痴心妄想的梦,没准哪天就实现了。”说到这,宋羡鱼露出浅浅的笑。
“即便不能实现,我努力过了,至少将来老去时,不会有遗憾。”
宋子明不了解宋羡鱼和季临渊之间的种种,无法理解她的情感,“爸爸怕你受伤。”
季临渊固然是个拔尖优秀的商人,也是个好的合作伙伴,却不是宋子明眼中好女婿的人选。
宋羡鱼笑着,嘴角的梨涡显得那样讨喜,眼神清明而坚定:“如果有那一天,我会离开他,然后好好生活。”
宋子明盯着她稚嫩的脸庞瞧了半响,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宋羡鱼挽住宋子明的胳膊,脑袋轻轻搁在他肩头,“我会照顾好自己,无论何时何地。”
宋子明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儿别的,宋羡鱼提起模特新秀选拔赛的事。
宋子明不是思想腐旧的人,没有戴有色眼镜看待模特这一行,只嘱咐宋羡鱼万事留心。
点半,宋羡鱼离开医院回去上课。
路上接到季临渊的电话。
“没上课?”男人声音沉稳磁性。
宋羡鱼看着车外微笑:“上课还怎么接你电话?”沉默片刻,“我刚从医院出来,爸给我开了个家庭会议,虽然只有两个人。”
“说了我什么?”季临渊语气肯定。
宋羡鱼嘴角梨涡加深,“这么确定我们说你了?”
季临渊不语。
宋羡鱼抬手降下车窗,呼呼的风吹起额前的碎发,“他说你要是敢欺负我,他就帮我出气。”
手机里传出男人低沉的轻笑,不是嘲讽,只是单纯被逗乐,透着股说不出来的儒雅稳重感觉。
宋羡鱼问他:“你会欺负我么?”
“你不欺负我就行。”季临渊回,声音不难听出愉悦。
宋羡鱼想象不出来自己欺负对面那男人的画面,似娇似嗔:“我也欺负不动你。”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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