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鱼正天马行空,手被暖烘烘的感觉包围。
看了眼握着自己的大手,眼眸微转视线落向男人成熟的侧脸。
他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无论事业还是社会地位,亦或是财富,都有了,现在只差家庭。
一个家庭里,不单单有夫妻,还得有孩子才完整。
“你喜欢小孩吗?”宋羡鱼忽而问。
话音刚落,季临渊裤兜传出手机振动声,是工作上的电话,男人话不多,大多数时间在听,但说出来的每个字都犀利而独到,等挂电话已经是好几分钟后。
宋羡鱼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季临渊也没提,那问题像被两人忘了。
不知过去多久,车子终于停下,宋羡鱼看了看红边的橘黄欢乐谷字样,有些意外:“你要玩这个?”
季临渊解开安全带,“你不是喜欢?”
宋羡鱼想起来上回住院,把季临渊支出去,然后偷溜出医院和王锦艺来游乐场玩的事,莫名有点心虚。
“下车吧。”季临渊推开车门。
宋羡鱼跟下车,今个周末,天气又好,欢乐谷的人很多,时不时有尖叫从远处传来,宋羡鱼偷偷瞧了眼身边的男人,他那一身坦然持重的气势,与周遭躁动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从跳楼机上下来,宋羡鱼一颗心砰砰乱跳,走路脚底打飘,季临渊却稳健而淡然。
极限的刺激能使人暂时忘却烦恼。
一圈玩下来,宋羡鱼心情好了许多,所以在卫生间遇到宋夏萌时,那些刻薄的话没能影响她的情绪。
“听说你被甩了,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你真能嫁进豪门,也好跟着你沾沾季家的光呢。”宋夏萌还是原来的样子。
宋羡鱼的视线投在她脖子上,微笑:“恭喜堂姐交男朋友了。”
宋夏萌锁骨往上三寸有抹吻痕。
“对呀。”宋夏萌一脸得意,“他是程家的表亲,在程氏集团上班,还是高层,虽不比季临渊位高权重,最起码不会甩我,他呀,对我言听计从,还特别黏我。”
说着,她把手上的钻戒给宋羡鱼看,“昨天他跟我求婚了,我还没做好结婚的准备,不过他跪下求我,我也不忍拒绝。”
宋夏萌边说边紧紧盯着宋羡鱼的脸,想从她脸上找到羡慕和嫉妒。
然而没有,宋夏萌有种自己是个跳梁小丑的感觉。
宋羡鱼洗完手,抽纸巾不紧不慢擦干手指,“祝堂姐永远这么幸福。”
看宋羡鱼一脸不在意的样,宋夏萌很是不爽。
她对宋羡鱼的厌憎可以追溯到初中,她比宋羡鱼高两届,那时她喜欢班里的一个男孩,整个班乃至全年级都以为他们是一对,那男生却喜欢刚上初一的宋羡鱼,让她成了全年级的笑话。
有些种子种下了,便会生根发芽,时间越久越枝繁叶茂。
“我当然会幸福,至少比你过得好。”宋夏萌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乐向手底下有不少单身员工,我让他介绍几个给你怎么样?哦对了,我记得有个叫吴玉川的,家里条件非常不错,有房有车,就是离过几次婚,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儿子,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会介意,你流过产,你们在一起天造地设。”
宋夏萌说着自己笑起来,那个吴玉川已经四十好几,又矮又丑,要是宋羡鱼跟他在一块,宋夏萌睡觉都能乐醒。
“堂姐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宋羡鱼弯了弯唇。
说话间,两人出了卫生间。
季临渊比宋羡鱼先出来,站在不远处的护栏旁和一年轻男士说话。
男人一手插兜,胳膊间夹着条烟灰色的围巾,看款式是女款,另一手随意地撑着护栏,姿态透着一股闲适,旁边的年轻男士的表情却有些谨慎小心。
跟在宋羡鱼后面出来的宋夏萌听了她最后一句,刚要发作,在看见季临渊时咽了回去。
季临渊旁边的年轻男士看见宋夏萌,高兴地朝她挥手,“萌萌过来,见见季四叔。”
宋夏萌脸色难看。
季临渊朝宋羡鱼走来,轻柔地把围巾圈在她脖子上,亲昵的动作,不难看出男人对女孩的珍视。
宋夏萌脸色更难看。
年轻男人语气有些恭维,“这位是季四婶吧,您好,我叫乐向,程如玉是我表叔,表叔和季四叔关系好,四婶应该也认识。”
“她是我女朋友,宋夏萌,萌萌,叫四叔四婶。”
宋夏萌脸已经青了,碍于季临渊在场,又不得不扯出一抹笑,“四叔四、四婶”
宋羡鱼看着她难看的脸色,笑了笑:“我们认识,她是我表姐,刚才在卫生间还提起你了,没想到你跟临渊认识。”
乐向惊喜,“是吗?那真巧,天快黑了,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
宋羡鱼以为季临渊会拒绝,没想到他点头同意了。
酒店。
乐向这顿饭下了血本,把酒店最贵的菜挨个点了一遍,又要了瓶酒王。
他走下位子给季临渊和宋羡鱼倒酒,样子有点鞍前马后的意思,看得宋夏萌几乎要把桌布给撕烂。
前不久还在宋羡鱼面前炫耀自己找了多好的男朋友,此刻她的男朋友狗腿子一样给宋羡鱼倒酒,这种落差,让她羞耻。
“我和萌萌敬季四叔和季四婶,有机会与你们一块吃饭,是我们的荣幸。”
宋夏萌跟乐向一块站起来,端杯子的手因太用力而发抖。
宋羡鱼伸手要去拿酒杯
季临渊抬手轻轻一挡,“你身体不舒服,不宜喝酒。”
乐向很上道,转头对宋夏萌说:“给四婶倒杯热水。”
宋夏萌火气压抑到极致。
宋子均与朋友合伙做生意,想方设法要与程氏合作,乐向是宋子均搭上程氏的纽带。
乐向对宋夏萌是好,也很喜欢她,但相处几个月,她深知乐向好面子,私下她如何闹他都让着,在外人面前,她但凡有一点不懂事,乐向都会真黑脸。
宋夏萌咬着腮帮,绕过桌子弯腰给宋羡鱼倒茶,有种屈辱的感觉在心头滋生。
与乐向的这段关系里,她也在巴结着他。
她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宋羡鱼莞尔,“谢谢。”
她隐约明白季临渊答应吃这顿饭的用意。
他在替她出气。
宋夏萌强颜欢笑,“不客气。”
“我和萌萌敬四叔四婶。”回到座位,宋夏萌屁股往下落一半,将要碰到椅子,乐向的声音在耳边响。
季临渊端起酒杯,看了眼宋夏萌,“酒多伤身,宋小姐不必勉强。”
这话看似关心。
乐向听了却笑:“四叔可不要小看了萌萌,我有时候都喝不过她。”
他这么说也有跟季临渊套近乎的意思。
“是吗?记得你酒量不错,没想到宋小姐比你还能喝,倒是很少见这么能喝的女孩。”季临渊眼神透着温和的兴致。
乐向自然要投其所好,一个劲让宋夏萌敬酒。
半顿饭功夫下来,宋夏萌喝得胃痛,乐向却浑然不觉,一颗心都扑在怎么跟季临渊搞好关系上。
他转动玻璃转盘,把那盘色香味俱全的海蟹转到季临渊和宋羡鱼面前,殷勤道:“现在虽不是螃蟹最肥美的季节,不过金融街这家酒店空运过来的海蟹还是值得一尝,四叔四婶试试?”
季临渊转头看宋羡鱼,语气透着心疼:“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上次为了吃把手都划伤了。”
宋羡鱼听他一本正经地扯谎,配合地低头做难为情状。
“蟹壳坚硬,确实容易伤了手,萌萌,你给四婶剥蟹壳。”乐向把那盘蟹转到宋夏萌面前。
“”宋夏萌咬破了嘴。
吃完饭,送走季临渊和宋羡鱼,她终于爆发出来,抡起包一下一下狠狠砸在车的挡风玻璃上。
“你干什么?”乐向因为季临渊应承他有空一起打高尔夫,正激动万分,虽说只是一句场面话,但因为是季临渊说的,这分量就不一样。
“怎么了?你知道宋羡鱼是谁?她是我大伯捡回来的一个没爹没妈的野种,你居然让我给她端茶倒水,还让我给她剥蟹,她会伤着手,我的手就不是手了?”
不知道宋羡鱼在心里怎么嘲笑她!
“好了,我知道委屈你了。”乐向心情好,对宋夏萌的抱怨格外宽容,搂着她的腰说:“谁让她命好,被季四叔看上了?我不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考虑,能搭上季四叔,以后我的前途不可限量,我好了,你不也跟着我过好日子?”
宋夏萌越想越气,哪里听得进这话,“你不看看你当时那样,恨不得跪舔,你一大男人有没有点骨气?不嫌丢人!”
大多数男人都有个共同的底线,他们可以容忍女人使小性,却不能容忍她们侮辱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
乐向脸上的笑倏然消失,“你有骨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在打什么主意,不就看我跟程家有表亲关系,想借我的手搭上程氏?你要是嫌我丢人,就别跟我处,没人逼你。”
说完,乐向上车扬长而去。
“乐向!”宋夏萌原地气得跺脚,“啊气死我了!宋羡鱼你个贱人!”
宋夏萌以为过两天乐向气消了,自然会回头跟她道歉。
哪曾想第二天,他直接发来分手短信。
宋夏萌看着短信懵了半天,回神后慌忙拨乐向的号码。
虽然当初接近乐向别有目的,可几个月的相处也有了感情,况且原以为不会走的人,忽然走了,这种落差很难接受。
乐向没接她电话。
宋夏萌去程氏集团,她来过几次,前台认识她,帮她接了乐向办公室的内线。
“你下来给我说清楚,马上!立刻!”
吼完这句她就撂了听筒。
二十分钟后,程氏集团附近餐馆。
“为什么分手?”宋夏萌眼中有泪。
“我回去想过你说的话,你和季四婶关系不好,季四叔那么精明,只怕早就看出来了,我若继续跟你在一起,还怎么在季四叔树下乘凉。”
“我跟了你三个月,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要跟我分手,乐向,你以前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会对我好,会爱我一辈子的!”宋夏萌情绪几近失控,“你混蛋!”
乐向做这个决定也是想了一夜,他对宋夏萌的喜欢并不假,只是女人再喜欢,也比不上前途重要。
他掏出张支票递给宋夏萌,“算我对不起你,这个你拿着。”
宋夏萌看见支票,彻底崩溃,“乐向!你拿我当什么人?”
乐向起身要走,姿态决绝。
宋夏萌心下一慌,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我不想分手,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宋羡鱼那边我会搞好关系,将来我们结婚了,你跟季临渊就是连襟,这关系对你更加有利,求你别跟我分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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