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的态度很严肃，而他说出去的话更是石破天惊，让女娲都愣住了片刻。

许久后，少女才回过神来，语气之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似是惊叹，似是崇拜。

“你竟然从现在，就开始着手考虑我们的未来吗？”

“不错。”伏羲悠悠轻语，“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身为天机术数一道的最高成就者，往后万古岁月中的对抗，在这一刻就拉开了序幕。”他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这个领域，从来不是事到临头才去进行所谓的占卜，而是早在无尽时光之前就已经展开，那是对全局信息的掌控！”

“不知道你对造化之道有怎样的体悟，但是对我来说，天机之道差不多能够划分出三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无非是占卜大势，随波逐流，从天地的变迁中蹭一蹭好处，但这一切的背后，何尝不是体现出自身实力的弱小？”伏羲道，“事实上，这世间九成九的天机修行者，都在这个层次中打转，无法跳出，或因为了悟点滴大势而自豪，却忽略了我辈修士的本质和追求。”

“境界，修为，才是最终极的梦想！”

“这仅仅是第一个层次吗？”女娲若有所思，“那剩下的两个层次，又是怎样的风景？”

“那两个层次，现在也只是我的臆想而已，最起码这一次的……是不用考虑。”伏羲的话音停顿了一下，将量劫二字略过，“而今我的手牌还远远不足，掌握的信息不够，未能进行落实。”

“第二个层次，是有意识推动天地的变迁，是对大势走向的争夺，朝着我所需要的局面去运转，一点一点的偏移天地轨迹，落实我所需要的未来。”

“水滴而石穿，润物于无形，不谋小利，不重小节，非是不贪，而是大贪！”他的双眸深邃，“窃小利者难成气候，窃天地者为圣为道！”

“第三个层次？”少女眨着明亮的眸子，满是好奇。

“那个层次啊？”伏羲笑了笑，“非得有无上实力去支撑，是无尽岁月所有积累的辉煌绽放。”

“参悟大势，争夺大势……又哪里比得上我为大势！”

“成为制定规则的人，让所有人都不得不进入我指定的棋盘这是前所未有的赌博，不成便死，无葬身之地！”

“太过冒险了……”少女皱起了眉头，脸上带着担忧，“没有稳妥一些的求道方式吗？”

“方法？自然是有的……只可惜以我们现在的本钱，却无法支撑起那样的想法。”他谆谆教导着，“这个世界，被一场场残酷的零和博弈所充斥，当踏上这一条路开始，我们便没有了退路，只能奋力向前！”

“我明白了……”女娲轻叹，“你先前所说需要我配合，是指什么方面？”

“你的大道！”伏羲道，“造化我所需要的事物，我会在天机的方面进行遮掩，屏蔽其起源，只是在这个世界中，不能有任何人看出其人为的痕迹。”

“只是这样的要求吗？很简单！”女娲充满了自信，“别的方面不敢说，这造化的领域，虽然没有跟他人对决过，但是我若说第二，何人敢称第一！”

“别高兴的太早……”伏羲摆了摆手，“我有几点前置的要求。”

“第一，我要让它能够遍布整个世界最起码这洪荒大陆上可以到处都是，所以它要具有最广泛的适应能力。”

“第二，足够的渺小，还要具有一定的变化能力。”

“第三，具备独特的信息传递能力，涉及的范围越多越好，什么声音、光线之类，来者不拒。”

“第四，你要能够对它进行升级换代，保证纵然被别的修士在无意中察觉，也不会看破其中的秘密。”

……

女娲愣愣的看着伏羲，听着那一个个的条件，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不善起来，“这些条件……亏你有胆子提出来。”

她压抑着将要抓狂暴走的心情，语气有些阴森森的，“你知道洪荒世界有多大吗？遍布整个世界，还要足够的隐秘，还要可以升级换代……”

“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这是在为难我女娲！”

“不要这么气急败坏嘛！”伏羲温和的开口，“我既然提出这些条件，自然也考虑过你的能力，思考出一些解决的办法。”

“我所需要的造物，并非是一定要完整无缺的具体事物，它可以是零散的存在，只是当足够的数量汇聚时，才回自主搭建出特殊的场或域，传递范围内的信息。”

“也是因为此，它的存在方式可以很特殊，有承载的媒介。比如说，它可以是一个植株中的基因片段？”

“随着时间的流转，生命本能的繁衍，它也就随之扩散开了，覆盖洪荒大陆？未尝没有这样的可能。”

“虽然需要漫长的等待，但是对于我们先天神圣而言，最不缺少的，不正是时间吗？”

“至于升级换代？这就需要考验你的操作水平了……”他看着女娲，“这些事物，应当具备彼此影响的能力，特别是新的模式对旧有模式的覆盖和替换。”

“这种能力，可以用指数的形式进行扩散，一个影响两个，两个影响四个……想来，这足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波及整个世界了。”

“这个计划，该起个什么名字好呢？”他在自语，“幕后黑手计划？”

女娲看着少年，极度的错愕与吃惊，像是看到了一个bss新星的冉冉升起。

她开始反思自己日常的行为，有没有狠狠得罪过？还有以后是不是要对他好一些？

“听说大劫之中天机晦涩？”

“听说有人可以遮掩天机，扰乱大势，让一切难以查知？”

“我很期待那样的一天。”伏羲脸上的笑意很温和，神思飘渺，“当你们茫然无知的踏入我精心准备的战场，然后不明不白的失败。”

“那种败犬的哀鸣，一定会让我感到无比的愉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