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皇宫朝堂之上
“临安、平江二府、淮东西、湖北三总领所岁籴米一百二十万石,以广储蓄。。。”户部侍郎徐宗说在朝堂之上大声将今年秋收的情况说了一遍。
随后就是朝廷一些日常之事,科举、边患、民生、官吏的任免等等一系列平常事情,将朝堂之上的众官听得昏昏欲睡的,有些官吏甚至站在当地打起了呼噜。
赵构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也想早些散朝回到内宫,再去试试自己贴身医师王继先给自己开具的灵丹妙药,赵构当年南逃受到惊吓不能人事已经许多年了,此为众所周知之事,只不过平日里没人敢提而已,赵构唯一的儿子受到惊吓而死,此后也因此再也无后了,而赵构许多年了心有不甘,不断的寻找灵丹妙药,想要重振雄风,但均是以失败而告终,赵构为此憋闷欲死,偌大的皇朝无人继承,作为一国之君岂能甘心?
不过近段时间以来,素有神医之称的王继先王医师炼制出了一些灵丹妙药,赵构服用之后居然颇有起色了,此使得赵构欣喜若狂,听说王医师新炼制出了一种名为淫羊藿之药丸,对痿腐颇有疗效,因而更使赵构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回宫,挨个临幸后宫之中的各个嫔妃。
不过赵构还是耐住性子拿出一份奏章对众臣说道:“诸位卿家,此为广南路七镇节度使赵忠信的奏章,对此众卿家有何看法,都说来听听罢。”
“你来念念罢。”赵忠信随后吩咐一名内侍道。
内侍恭恭敬敬接过赵忠信的奏章大声宣读了一遍,忠臣听完后均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没有任何一人开口说话,均是看着太师、当朝宰执秦侩。
目前秦侩把持朝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不开口说话,谁都不知道秦侩到底在想什么,不知道秦侩的意思谁贸然开口说话,若违逆了太师,必将没有好下场。
秦侩微微皱眉摸了摸右腿一时之间也没开口,当年流落北地落下的病根老寒腿又犯了,此病一过春夏两季到了秋季就会犯病,使得秦侩痛苦不堪。
什么时候才能坐着,甚至躺着上朝啊?秦侩心中暗叹。
“陛下,微臣以为广南赵忠信名为我大宋之臣,实为乱臣贼子,广南黑旗军出兵交趾早已在其风雪报上写明了,目前天下人谁人不知?并且黑旗军大军早已兴兵交趾了,早已传檄天下了,这个时候其奏章才到,不是僭越又是什么?其不经陛下恩准就贸然出兵,贸然挑起与交趾之战事,乃是矫旨,此为大逆不道之举,乃是乱臣贼子。”八月刚刚升为宋廷参知政事的詹大方出班奏道。
历任朝廷右司谏大夫、御史中丞、御史中丞兼侍读、工部尚书詹大方乃是秦侩心腹之中的心腹,是其忠实的鹰犬,在秦侩的授意之下,弹劾过赵鼎、黄龟年、张九成等人,鞍前马后的,为秦侩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后汪勃被秦侩从参知政事的位置上赶下去之后,就擢升詹大方坐上了参知政事的副相宝座。
詹大方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坐上了副相宝座,于是就有些飘飘然了,遇到朝中大事多少也要说两句,要不怎能显得自己也是宰相之一了?赵忠信与秦侩的恩怨詹大方是早有耳闻,此时詹大方怒斥赵忠信,必将会得到秦侩的欢心,詹大方心中暗自得意不已。
此时不但能讨得秦侩的欢心,也许还得使赵构另眼相看呢,待秦侩这个老家伙死后没准自己能坐上当朝宰执的宝位啊,毕竟目前对于詹大方来说坐上了副相的位置已经到头了,要想再进一步是不可能了,除非秦侩死。
“哦,依卿家之见,又该当如何?”赵构摆弄着手中一支御笔问道。
“陛下,微臣以为”詹大方答道:“黑旗军大部兵马攻打交趾,其留在广南路等地的兵马肯定不多了,吾等因趁其兵力空虚,出兵收复广南路、福建路等地,并宣示天下,广南赵忠信乃是乱臣贼子,天下人当共诛之。”
“詹相公”秦侩终于开口道:“詹相公口口声声出兵,从哪里出兵?我大宋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还有多余的兵马前往岭南?况且岭南瘴气弥漫,乃是蛮荒之地,道路险恶,如何才能取胜?”
目前是九月,朝廷要出兵的话光准备就得花费半年时间,甚至更多,等兵马、粮草等等调集得差不多之时就到了夏季了,而夏季正是瘴疫最厉害的季节,此时出兵估计不用黑旗军攻打,就会不战而溃了。
“太师。。。可就近调集江南西路与荆湖南路等地的兵马南下,不用动用我大宋精锐御前诸军。。。”詹大方此时心中暗道不妙,詹大方未料到原来秦侩的意思是反对用兵广南的,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出这个风头啊?詹大方心中大悔。
詹大方说完有意无意的还看了一眼秦侩的伤腿。。。
果然秦侩闻言怒道:“一派胡言,且不说荆湖等地的兵马是不是黑旗军的对手,就说目前广南黑旗军目前可是打着大宋的旗号讨伐交趾的,为我大宋收复失地,如我等如此,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等?如何看待陛下?尔等欲将陛下置于何地?”
其实这倒不是秦侩为赵忠信说好话,也不是秦侩对赵忠信对黑旗军的态度发生了转变,而是秦侩是对黑旗军无可奈何的,江南西路与荆湖南路或者是福州的统兵将领是哪些人,秦侩比谁都清楚,一个赵构的贴身医师王继先之长子王守道,王守道靠着其父深受皇帝恩宠而官至武泰军承宣使兼荆湖西路马步军总管,一个就是自己的妻兄,现任福州知州兼马步兵总管王鈇,还有许许多多自己的亲信在当地统军,这些是什么人,秦侩心中也是清楚,他们玩弄女人,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比谁都在行,可让他们统兵打仗太难为他们了,必定会一败涂地。
就算派精锐兵马由久经沙场的老将统帅攻打黑旗军都不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况且目前朝廷真正能统兵作战的将领均被秦侩等人几乎均收拾得死的死,免官的免官、流放的流放,哪里还找得出良将了?
最关键的是目前秦侩把持朝政,日子过得舒畅安逸无比,这个时候又何必去招惹黑旗军,招惹赵忠信?弄不好再来个大败,那情势就不好说了,也许就会被黑旗军直接攻下临安,那就大事去矣。
就由他在岭南这个蛮荒之地折腾罢,秦侩心中暗道,瘴疫、海贼,还有交趾够他喝几壶了,最好黑旗军与交趾来个两败俱伤,到那个时候秦侩再调集精兵南下收拾残局,必将会事半功倍。
秦侩的想法与赵构差不了多少,均是不愿意放弃安逸的生活而冒风险,不愿意再起兵革了。
自詹大方坐上参知政事的位置后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越来越不将秦侩放在眼里了,秦侩心中暗暗冷笑,居然不征求本相的意见就贸然开口,哼,本相让你怎么坐上去,就怎么滚下来。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秦侩把持临安朝廷这些年之中,参知政事这个位置走马灯似的换人,听话的、当应声虫的秦侩还能让他多坐会,若不听话与立马滚蛋,秦桧当权期间,不仅仅只打击不听话的人或政敌,连听话的忠实奴才喽哕也都是利用完了就打下去,再换一批,总之不能有人能威胁到他的相位。
至于借口就更好办了,这些人谁没有一些弱点,谁没有一些短处?就算没有,秦侩也能罗织一些罪名,大不了就是莫须有,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用了。
过了数日,做了还不到一个月参知政事的詹大方就在府中薨毙,不知道是被吓死的还是病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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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拟旨,你送去邕州。”下朝后赵构忽然想起一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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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南关始建于汉朝,原名雍鸡关,又名界首关,大南关关楼左侧是左弼山城墙,右侧是右辅山城墙,犹如巨蟒分联两山之麓,气势磅礴。
赵忠信在数百鹰卫的护卫之下骑马缓缓的从大南关关楼之下走过,过了此关就进入了交趾境内了,黑旗军讨伐交趾之战也就从此时拉开了序幕。
此战黑旗军共出动了三万大军加上数万民夫,对外号十万大军。
赵忠信骑在马上看着西面喃喃说道:“他们也应该起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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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码头
“传吾将令,五艘海鳅开道,小船护卫大舰,起锚开船!”冯湛立在泉州船妨最新打造的“龙戰号”巨型艉楼上下令道。
旗舰之上号旗摇动,数十面大鼓、数十个号角同时响起,上万名余黑旗军南疆水师将士驾驶着五百余艘大小船只护卫着六艘木兰舟级巨舰缓缓驶离了广州码头,向着深海驶去。
此六艘巨舰分别为“龙戰号”、“海魁号”、“超勇号”、“奔雷号”、“骁勇号”与“镇海号”。
“龙戰号”、“海魁号”、“奔雷号”、“骁勇号”是黑旗军水师最新打造的巨舰,“超勇号”与“镇海号”是东兴水师奉赵忠信将令前来与“龙戰号”、“海魁号”等船只一同出征交趾的。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广州码头之上前来送行的黑旗军官吏、将士、百姓看着巨大的战舰驶离码头,均是兴奋的大声欢呼,有此无敌战舰,天下谁人还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