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弟子还不知道师娘您贵姓呐?”
“我姓黎。”哦,原来不是梁夫人。
“不知道我恩师他老人家的梁夫人何在?”
“啊,你认识红玉姐姐?红玉姐姐已过世很多年了。”梁红玉绍兴五年就战死在抗金前线,不愧为巾帼英雄。
“啊,弟子倒不认识,只不过梁大将军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赵忠信接着说道:“今天我来是这么回事,弟子开的小店最近遇到点麻烦。”
“甚么麻烦?”
“进不到货了,酒库都不卖酒给我了。”
“哦,你个小滑头知道厉害了罢?当初我也纳闷你那酒楼居然能开下去?这临安的水很深呢。”
“就是,就是,黎姐姐。。。不对,黎师娘,你看您有甚么办法帮下弟子呗?”一旁的两个侍女已经捂住脸了。
“哎,操持这么大的一家子不容易啊,你看这里里外外的哪些地方不用钱?逢年过节,人情送往,祭祀典礼这开销大的跟流水一样,老爷也不管不问,我一妇道人家有甚么办法?坐吃山空,眼瞅着就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拉倒吧,你这日子还没法过?你要没法过,那我们不是干脆找根绳子上吊算了,不就是要钱嘛,我懂,赵忠信心里嘀咕道。
“黎姐。。。师娘,有些事儿您确实不好出面,您看这么着罢,有事您喊弟子出面就得了,弟子的几个酒楼、酿酒作坊、满园春,以后还会增加,您占四成,就当我孝敬恩师、师娘了,当初开业有个合伙人他占了三成,这以后啊跑腿的事师娘您尽管吩咐就是。”赵忠信有些肉痛,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找一大靠山,这生意也做不下去。
黎夫人闻言不由得喜笑颜开,这生意做大了,四成每月也是笔很大的收入,而且不用自己操甚么心,费甚么事,于是黎夫人说道:“按说你这孩子做点生意也不容易,妾身也实在不该占你的甚么便宜,但看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妾身就代你师傅收下了,府内也有几个酒库,你就拿去经营罢。”得儿,完事,只要按时纳税,韩世忠的酒库谁敢找麻烦?酒库即可酿酒,亦可卖酒,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赵忠信连忙起身施礼道:“学生多谢师娘,弟子祝师娘永远年轻漂亮,光彩照人。”一旁的两个侍女面无表情打着扇子,已经麻木了。
“啪”黎夫人照赵忠信肩膀上拍了一下,笑道:“油嘴滑舌的小滑头,该打。”
黎夫人接着问道:“满园春?是个青楼罢?”
赵忠信忙回答道:“正是,不过学生并未去过,完全托付手下经营,这个,这个。。。”
黎夫人轻笑道:“啊呀,这没甚么的,这青楼的经营啊,是这样的。。。”得儿,说到老本行了。
两人正在谈论青楼经营之道时,外面忽然蹦蹦跳跳进来了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弯弯的眉眼,弯弯的嘴角,小巧的鼻子,灿如寒星的大眼睛闪烁着灵光,小丫头穿身粉红色短衣,下穿粉红色宽脚裤,粉红色绣鞋,腰系一条白色宽幅勒帛,护腕,束脚,整个一缩小版的武士打扮。
那小丫头跑过来扑进黎夫人的怀里,撅着嘴说道:“娘亲,哥哥不跟我玩。”声音清脆动听。
黎夫人溺爱的点了点那小丫头小巧的鼻子说道:“你啊,整天动刀动枪的跟你爹爹一样,也不好好做做女红,以后谁还敢娶我们家的巧姐啊?哥哥在读书,不要去打扰啊。”这小丫头名叫韩巧云,是黎夫人所生,自幼喜欢刀枪棍棒,完全遗传了她老爹的个性,女儿家的刺绣、针织等女红从来不感兴趣,凭着父母的溺爱,以一身三脚猫的功夫打遍国公府无敌手。
黎夫人接着说道:“这是你忠信师兄,快去拜见。”
韩巧云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了赵忠信片刻,说道:“你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赵忠信连忙起身施礼道:“见过小郡主。”
韩巧云说道:“等等,当我师兄,首先要打得过我,咱俩比试下罢。”
说完从黎夫人身上跳下,张牙舞爪,跃跃欲试。
“啥?”赵忠信还没反应过来,韩巧云一掌已拍了过来,虎虎生风,颇具威势。
赵忠信懒得动,于是韩巧云的小手“啪”的一声拍在赵忠信的腹部,招式精巧,可惜如蜻蜓憾铁树,倒把韩巧云的小手震的有点疼。
不对啊,以往我这招“隔山打牛”神功拍在下人身上一个个都翻滚在地啊,对付这家伙怎么没反应呢?韩巧云心里暗暗嘀咕。
“啪啪啪”好像在帮赵忠信拍灰。
“娘亲,他欺负我,呜呜呜。”韩巧云不干了,将手放在嘴边使劲吹气。
“哈哈哈,真是胡闹。”黎夫人忍不住笑着说道“你师兄是你爹爹得意弟子,你还想打得过你师兄?”
赵忠信也忍不住笑道:“小郡主妹妹,来罢,师兄教你一招擒拿术。”
“擒拿术是甚么?”
“呐,这人体由许多关节组成,擒拿术就是利用人体的弱点制敌。”说罢赵忠信教了给了韩巧云一招女子防色狼擒拿术。
“好啊,好啊。”韩巧云不住的缠着赵忠信练习擒拿术。
“巧姐儿,不许胡闹。”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爹爹”韩巧云喊了一声,兴奋的扑到韩世忠怀里。
韩世忠抱着韩巧云坐到椅子上,笑呵呵说道:“小女不懂事,让忠信见笑了。”
“恩师,说哪里话,小郡主乖巧可爱,我也喜欢的紧。”
韩世忠接着问道:“你这擒拿术倒是新鲜,从未听过,从何而来。”
“禀恩师,自小跟父亲学的。”
“哦?你父母何在?”
“自小父母双双就亡故了。”
“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黎夫人在一旁说道。
“嗯,你们都下去罢,我与忠信有话说。”韩世忠将韩巧云交给黎夫人吩咐道。
韩世忠见黎夫人等人出去后,问道:“忠信,可使人传信与苗清、申世袭。”
“禀恩师,弟子已派人快马回笔架山了。”
韩世忠点点头道:“胡编修已上书朝廷,尽快派人过来洽谈罢。”
“学生知道了。”
韩世忠接着说道:“你啊,不要被俗事误了你的前程,些许身外之物不必过于在意,财货不够用尽管跟你师娘开口就是。”
“学生明白,学生尽量多抽时间温习,以备科考。”
韩世忠接着叹了口气道:“有件事你应该知道,其实申世袭不姓申。”
“啊?恩师甚么意思?”
“他姓韩,是为师本家兄弟。”
“甚么?”赵忠信大吃一惊。
韩世忠看了一眼赵忠信道:“世袭原为鹏举军中参军幕僚,当年鹏举上奏朝廷请立太子,世袭原是极为反对,也极力劝阻过鹏举,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反而极力赞同并极力促使鹏举上书,后来朝廷怪罪下来,鹏举一并揽在自己身上,世袭也因此极为愧疚,愤而辞去参军一职,去了北地再未归来,哎,鹏举有此不幸也与此有关。”当年金朝威胁要送回宋钦宗到开封册封为帝。威胁到了宋高宗的正统地位。宋高宗正好由于惊吓丧失了生殖能力,于是收养了宋太祖的后人赵伯琮宋孝宗赵昚,赵伯玖。用来加强自己的正统形象。不久金朝又把宋钦宗的儿子赵湛这个正牌太子送到开封做了傀儡皇帝,严重威胁了南宋的正统地位。面对金朝的阴谋,满朝文官为了自己的地位竟然都保持了沉默。岳飞胸怀拳拳报国之心,不顾个人安危,毅然上书高宗,希望他早立太子,挫败金朝的阴谋,安定南宋的政局。
结果此事其一,犯了皇家的大忌,作为一个武将还是个特别有影响力的武将干涉朝廷立储,必然会受到皇帝的忌恨。其二,寡人有疾能随便说吗?当时宋高宗赵构简直脸都丢尽了,岳飞上书后,用愤怒形容宋高宗赵构当时心情一点不过分。
赵忠信沉默不语,怪不得当时在山寨申世袭听说自己是岳飞的传人,对自己特别亲切,原来如此。
“哎,世袭这辈子也挺孤苦的。”韩世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