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韩世忠校场
“啪”赵忠信纵马舞枪将一个放在琉璃瓦上的青瓷碗击了个粉碎,琉璃瓦也一同被击碎了。
“忠信,不行,还欠火候。”韩世忠说道:“枪乃百兵之王,无论甚么枪法,无外乎就是拦、拿、扎三式,其中关键是个巧字,不是让你使蛮力的,出枪时使三分力,留七分力,所谓用枪如雨散梨花,轻灵神妙就是这个道理。”
“恩师教诲,学生谨记。”赵忠信收枪下马道:“学生枪法粗鄙,辜负了恩师厚望了。”
韩世忠微微一笑道:“忠信啊,不必如此,为师在你这个年纪时还比不上你呐。”
韩世忠似乎想起来甚么事,脸上露出了哀伤的神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世上吾只见一人枪法出神入化,可惜。。。”
“恩师,是何人如此厉害?”
韩世忠摆摆手道:“算了,旧事不提了罢,忠信,过两日富提举之父大寿,富家与我世交,你陪我去趟罢,也去见识见识罢。”
“谨遵师命。”赵忠信忙道。
富提举?这是何人?去见识甚么?见识世家大族吗?赵忠信满腹狐疑。
。。。。。
富提举名为富直柔,其父富绍庭乃北宋名相富弼嫡长子,富家是宋朝名门世家,家族人丁兴旺,兄弟姊妹甚多。
富直柔曾任御史中丞、同知枢密院事等职,与原南宋宰执吕颐浩相交甚密,吕颐浩属保守的抗金派,与秦侩政见不同,吕颐浩被秦侩整下台后,富直柔受到牵连,以本官改任提举临安洞霄宫一职,洞霄宫是临安著名的大型道教宫观。
南宋提举某某宫或某某道观,意思就是管理道观或宫殿,其实是种光拿俸禄没有实职的闲官,也就是高官退下来或被罢免实职后养老的官职,像这种闲职南宋最高峰时达一千四百余人。
富直柔年刚中年,就被提举洞霄宫,心有不甘,渴望重出仕途。
“韩国公到。”
见到韩世忠、黎夫人带着赵忠信、韩彦直到了后,富府迎宾的唱到,富府大门口热闹非凡,宾客的车辆、轿子快将富府外的巷子堵满了。
“啊唷,国公爷,快里面请。”
富直柔闻言连忙出来迎接。
韩世忠等人被富直柔迎进府中后问道:“富提举,快带我拜见老大人去。”
富直柔将韩世忠等人引进中堂后,只见大堂中央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半躺在椅子上,周围几个使女伺候着。这个老者形容枯槁,应该来日不多了,只是微闭的双眼,时不时露出一丝精光。
“拜见老大人,祝老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韩世忠拜见到。
“原来是贤侄来了,快快请起,大郎,快请贤侄就坐。”富绍庭强打精神道。
“忠信还不拜见老大人?”韩世忠道。
赵忠信连忙上前施礼道:“后学小子,拜见老大人,老大人寿富康宁。”
富绍庭微笑着道:“多谢了,贤侄,这是何人?”
“老大人,这是我新收的劣徒,姓赵名忠信。”
“赵忠信?新科武贡士?高中礼部榜单第三名?”富直柔在一旁道。
“正是。”韩世忠答道。
“哦?原来是贤侄高徒,果然明师出高徒啊,呵呵。”富绍庭在使女的扶持下,坐直了点身体道:“贤侄,不知令高徒父母何人啊?”
韩世忠答道:“老大人,忠信自幼父母双亡,孤单一人。”
“哦,原来如此。”
富绍庭、韩世忠闲聊了一会后,韩世忠就带着赵忠信下去歇息了。
富绍庭看的韩世忠等人出去后,对富直柔说道:“大郎,你观此人如何?”
“谁啊?”
富绍庭瞪了富直柔一眼道:“你说呐?就是赵忠信此人。”
“哦,还行吧,算是年少有为罢。”
富绍庭躺下闭上眼睛,半响后说道:“梦儿、蕾儿还未许人罢?”
富直柔疑惑的道:“还未许人,父亲,你的意思?”
富绍庭睁开眼睛道:“将梦儿或蕾儿许与此人如何?”
“甚么?父亲,他不过是个武人而已,将梦儿或蕾儿许配与他?这不太好罢?”是不是父亲老眼昏花了?富直柔心道。不过父亲的眼光一直很毒辣的,看人很准。
“你懂甚么?武人怎么了?武人以后就一直是武人了?武人将来就没出息了?韩国公眼光是何等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能看上此人,还能差了吗?况且我观此人鹰视虎步,气宇不凡,将来必有一番成就,这说不定过几年你再次入仕还得落在此人的身上呐。”话说多了,富绍庭不由得咳嗽起来。
富直柔一边拍着父亲的背一边道:“父亲,你先别急,此事可从长计议。”
。。。。。
“不行,坚决不行,女儿是我生的,我说不行就不行。”富直柔的夫人吕氏说道,吕夫人乃吕颐浩之孙女,也是名门望族出身。
富直柔连忙道:“夫人,此事是父亲的意思,八字还没一撇呐,你急甚么?”
“谁的意思也不行,一个武贡士有何出息?再说我富家也是名门望族,他也就是个孤儿,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传出去我看你有何脸面?”自己几个好姐妹的女儿不是嫁给官人就是嫁给文科进士,自己女儿若嫁给一个武夫,还是个无父无母的来历不明的武夫,还不叫她们笑掉大牙?不行,打死都不能同意。不过若干年后,吕夫人回过头来想,此时差点失去这个天下第一大的“金龟婿”,暗自庆幸不已。
“行啦,行啦,其实我也不愿意嘛。”富直柔陪笑着道。
。。。。
赵忠信不太喜欢寿宴热闹喧嚣的场面,于是借“尿遁”走到富府花园中,闻着花香,赵忠信心情舒畅多了。
不知破虏军与南宋朝廷谈的怎样了?不过黄温前几日派人报信,说是一切顺利。顺利就好,但愿破虏军能顺利南归。
若破虏军顺利南归,张翎、胡天水、刘开山、大憨等人也能有个好的归宿。
不几日就要殿试了,将决定名次与授何官职,这段时间可得抓紧温习功课,操练武艺了。
张倩这小妮子这两天对自己爱理不搭的,不知是否是自己没来得及提亲的缘故吗?小雪也快回大理国了罢?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见面或者根本见不着面。
大理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度?封建王朝?还是奴隶社会?甚至时野蛮部落?赵忠信很好奇,很想去看看。
“就是这里。”
赵忠信正在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花园墙根处有个小丫头的声音,紧接着红光一闪,有团小红影越墙而过,翻过围墙到另一处院子去了。
这声音好熟悉,赵忠信猛的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在风花雪月酒楼收服时俅时,出手相助自己那小娘子的声音吗?她在这里干嘛?不行得去看看。
于是赵忠信也跟着跃上墙头,翻墙而过。。。
。。。。。
“啊。。。砰。。。啊唷。”
赵忠信翻过花园围墙跳到院子里,还没站稳脚跟,忽然发现一个淡绿色“不明飞行物”飞向自己,直接砸在赵忠信的身上。
赵忠信连忙扎住马步,用手接住,死死抱着那团“不明飞行物”,顿时一股淡淡清香扑鼻而来,死抱着的那团“不明飞行物”柔软异常,柔弱无骨。
不远处一个秋千不停的晃动着。
“登徒子,快放开我,啊哟,好痛。”
那团“不明飞行物”一面挣扎一面喊道,中间还夹杂着娇喘声。
赵忠信定了定神,仔细看了一下,原来这团“不明飞行物”是个穿身淡绿色长裙的娇美小娘子。
只见那小娘子年约十五六岁的样子,肤色白腻,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
“你是?你飞过来干甚么?”赵忠信问道。
那少女在赵忠信怀里拼命挣扎着说道:“登徒子,你先放开我呀。。。”
“抱歉,抱歉,忘了。”赵忠信连忙将那少女放下地来。
“啊哟,好痛呀。”那少女还没来得及整理凌乱不堪的衣裳,就蹲在地上,手摸着脚腕痛苦的呻吟,脚歪着了。。。
赵忠信摇了摇头,也蹲在地上伸手伸向那少女的脚脖子。
“大胆狂徒,你干甚么?我喊人了啊。。。快放手。”那少女拼命挣扎。
赵忠信呵斥道:“住口,不想一辈子成瘸子,就别说话。”
这句话将那少女吓着了,于是乖乖的闭嘴不敢喊叫了。
赵忠信伸手将那少女脚上的袜子取下后,观察了一下,脚踝处有些红肿,问题不大,没有骨折。
于是赵忠信问道:“有没有酒?”
那少女指了指旁边一个小屋说道:“那里面有些。”
赵忠信将酒取来后,将酒倒在那少女的脚踝处,轻轻的揉搓了半柱香后,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没事了,起来罢。”
那少女站起身来,动了动脚,好多了,没那么痛了。
“你到底是谁啊?跑这来干甚么呀?”这少女神情缓和多了,没那么激动了。
赵忠信答道;“在下赵忠信,跟随恩师来给富老太爷贺寿的。”
那少女蹙着眉埋怨道:“既然来给爷爷贺寿,为何不走正门,翻墙做甚么呀?”
这少女是富绍庭的孙女,名叫富怜蕾,给爷爷贺寿之余跑到后花园荡秋千玩,正玩的高兴,猛地从墙上飞下来一条大汉,顿时吓了一跳,脱手从秋千上飞了下来,直接扑到赵忠信的怀里,还好赵忠信接住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赵忠信刚想回答,忽然听到脚步声从花园门口传来,
富怜蕾慌了,自己衣衫不整跟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甚至光着脚连袜子都没穿,等下被人看见,那可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于是连忙拉着赵忠信的袖子,示意躲在花丛中。